“又来胡说了,蒲柳之姿,哪敢与嫦娥相比。”
“嫦娥不及你,远远不及你。做嫦娥有什么好,冷冷清清地在那么远的地方,就一只兔子,一棵树和一个无趣的砍树人陪着。”
“月宫清净正好修佛。” 尉迟炽繁一副方外中人看破世事的语调。
“一点也不好。”笑澜只觉得那淡漠的语气加上她单薄的身子,就好像被风一吹随时会消失一般,抓住炽繁的手急道,“一点也不好,要修佛这里也可以修,你要是飞升了,我……我便见不着你了。”
笑澜紧张的样子让尉迟炽繁的心咯噔一下,岔开话题浅笑道:“你真当我是菩萨还能飞天呀,傻孩子。病都好了么?这帽子你戴着,可爱的紧,谁给你弄来了那么好玩的帽子?”
提到帽子,笑澜眉开眼笑,甩一甩小尾巴,答道:“杨玄感,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特意戴出来给你看的。”
“你侄儿对你倒真是不错,听杨公说,他也约你今日出游?”
笑澜嘿嘿一笑,道:“不算是出游,约我去平康坊喝酒呢。”
平康坊?尉迟炽繁自然知道这平康坊是什么地方,好看的眉毛轻轻蹙着,似是不喜笑澜去那些地方。“那你怎么不去?”
“我要和师姐一起过上元,看花灯呀。有什么比得上和师姐一起?”
她说的是理所当然,尉迟炽繁的脸却红了,明知她是无心之语,却难免觉得羞涩,幸而被面纱遮着,笑澜无法看到,否则真还不知道那张嘴里会说出什么来。
一旁恭立着的惊鸿和若松对望一眼,两人皆知尉迟炽繁是带发修行,而他们的主子却对着修行之人语出暧昧,若松开口提醒道:“郎君,天色不早,不如和华首师傅边走边谈?”
若松赶车,惊鸿陪在马车上,这笑澜对着尉迟炽繁自是体贴备至竭力与她说笑,使得惊鸿不免猜想,这杨笑澜该不会是真对修行的尉迟炽繁心生情意?而尉迟炽繁对他,一颦一笑不复清冷,眼里总是闪着一抹难明的宠溺。两人似是有情可又还阻着隔着什么。
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说的是一点没错,任是杨素、若松、惊鸿都觉察出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动,可偏生当事人还浑然不知。尉迟炽繁自知对笑澜颇有好感,却因着两人的身份没有往那方面细想,而笑澜更是毫不察觉,一则她来到隋朝的目的是为了完成某些使命,收集齐了东西仍是要回去的,她没有打算在此长待;二则她知什么是百合什么是女女相恋,只是从没想到过这事情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三则,她活了二十年没有欢喜过谁也没来得及早恋,故而实在不知情为何物。只觉得来这隋朝的最大好处是美女如云,有妖孽万变如独孤皇后者,有清风冷月如尉迟炽繁者,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喜欢她们亲近她们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可是如果只是爱美之心,她对着独孤皇后毫不设防又浮想联翩,她对于杨素能进炽繁的房间而心生不快,又不愿意炽繁对着别人笑,不愿让别人看得她的容貌去,是正常的吗?
不正常吗?
正常吗?
作者有话要说:笑澜同学尚没有开窍,不知道要冒出个谁,发生点什么事情,让她混沌的脑子开了窍。下一回,看灯遇上另一拨宫里出来的孩子们~~
☆、第十四回 上元灯会(中)
第一次在黄昏时分悠闲漫步在大兴街上,吆喝声,鞭炮声,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四处张灯结彩。各色的灯笼,各色的火光,欢闹的人群,结伴而行的少男少女,有戴着面具的,有戴着面纱的,各个脸上皆是欢颜,市井的喧哗,市井的热闹,真实却又并不那么真实。
若是在笑澜的年代,正是打折季,淮海路、南京路、各个商区,各处的商场都会推出199-100,买300送300之类的吸金狂欢活动。笑澜本不屑,可身处这异世,却不免想念起那挤死人又充斥着黄牛的商场来。
在大隋,笑澜已深感幸运,不用考虑自己的衣食住行,每逢节日必有新衣备着,连吃食都早已为她准备好了喜欢的口味,杨素对她的照顾,尽管她从不宣之于口但铭记五内。杨素对她的照拂更甚于现实生活中的父亲,他教她习武、读书,为她打点一切,两人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比亲兄妹更甚。别于其他穿越的人来说,她得到的其实更多,毗卢遮那师傅、尉迟炽繁、杨玄感、杨郑氏、甚至连独孤皇后,她都觉得充满了善意,如果就这样回了现代,她定是会不习惯的吧,一下子从爷变成了原来那个平凡又浑浑噩噩的她。
原来的杨笑澜,如同千千万万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学生一样,翘课、睡觉、考前临时抱个佛脚混个60分便可以烧个高香,将来怎样,找什么工作,喜欢做什么,全不在考虑之内。对于未来她不会经营亦不会谋划,只是习惯性地随波逐流,对于身处的大学,她没有好感亦没有恶感,不过是个混日子的地方,偶尔有一两位美女、帅哥老师可看,至于大多数的其他老师,嘿,她不敢恭维。
父母曾跟她说过,毕业之后可以去大娘娘所在的银行工作也可以继续读书考研。她点点说好,喜欢?不见得。不喜欢?也不见得。究竟这好是好什么,也没有定论,工作,好,读书,也好。对于人生,她基本的态度就是无所谓。无所谓干什么,无所谓怎么样,只要吃饱喝足有养眼的可以看就行,人生嘛,就是如此。正因为这样的性格,才造就了她对周遭事物的漠不关心,就连对自己也是,除了知道自己是必定要回去的,其他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也正是因为此,才使得她如此木知木觉。
尉迟炽繁对于热闹的街市并没有太多欣喜,她一贯从容而淡定地静静走在杨笑澜的身边。以她的才智,大致可从毗卢遮那师傅、杨素和笑澜的交谈神色中了解到笑澜的来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为此,她还特地向毗卢遮那师傅求证过,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在了解了真相之后,她对笑澜的好奇加深之余更觉得她可怜,在这茫茫人海,无牵无挂,无亲无故,可偏偏笑澜只是偶尔伤感,大多数的时候依旧嬉皮笑脸,对着她更是小心翼翼呵护备至,使她更不忍心去拒绝笑澜什么,比如说上次的同塌而眠,连今次的出游也是。
尉迟炽繁的过往、尉迟炽繁的曾经,让她不敢踏出大兴善寺,每次走在街头,她总有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她更怕在街上有谁会认出她,叫出她。不管是宇文夫人还是天作大皇后的称呼都会让她想起在宫里的日子,浑身发冷、头皮发憷。即便如此,仍旧难以对笑澜说不,为了她换上许久不曾穿起的紫色,对着铜镜她端详着自己不施粉黛的样子,勉强抿着嘴露出一个微笑,还是会让她想到那个在宇文赟身下强颜承欢的尉迟炽繁呢。曾经,那个淫/魔一般的周宣帝为了让她就范出尽了各种法宝,其中还包括药剂,回想起自己被逼服药后的丑态,她只觉得作呕。也是为此,她不爱与人亲近,拒绝了杨丽华和杨素的好意,一心一意出家念佛。这几年,唯一能近身的也只有杨笑澜了。可能是她的笑容简单又纯真的缘故吧,尉迟炽繁总是这样解释自己对笑澜的纵容。在思前想后下,她仍旧特意蒙上了面纱,这样在并不通明的夜色下被认出的几率会小上许多吧。
眼下和杨笑澜互不做声并肩而行,两人各怀心思,都不觉得有何异样,反倒是跟在身后的若松和惊鸿颇觉得气氛尴尬。惊鸿暗叹,这叫人家姑娘出门了,人家还特意换了衣服。小郎君你又不声不响,不和人家姑娘说话,到底算哪门子事呀。这若松倒没有惊鸿那么着急,虽说他也是带着杨素交代的任务出门,让他务必好好观察两人的互动,回来要随时报告,他只是觉得不解,一向一本正经严肃的主子杨公几时变得和三姑六婆一般八卦了。
只见那杨笑澜回首眺望来时的路,才惊觉尉迟炽繁已默默陪着自己走了这一段,心下又是感慨,又是有一阵莫名的激动。于这异世中,她并不孤独,不是么?眼下就这超凡脱俗的女子,特意为了她换上了不愿上身的便装,她大概可以想象,缁衣对于尉迟炽繁来说代表了什么。
那是一种对以往的决裂,身份的隔离,缁衣暗示了远离尘世,远离过去的生活、身份、种种,抛却万缘,可她却为了她的任性……尽管,炽繁的这一身淡紫将她的特殊的气质衬托得一览无遗,笑澜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能将这紫色穿得如此好看又纯净。那么假如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处境,还会陪她继续走下去嘛?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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