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借力挪移的功夫着实了得。除出惊魂未定的公子与老婆婆,余人望着破旧僧袍,皆是一脸凝重之色。
黑面大汉自知非这和尚敌手,气呼呼接过老婆婆手中木质托盘,压低嗓门说声“对不住”。只是天生话音洪亮远胜常人,屋里众人都听得清楚。
一边捧住热面埋头大吃,一边不忘恶狠狠盯牢躲得远远的年轻公子。骇得他缩了缩脖子,一动不敢动。
缁衣女子好奇道:“玉玲珑是什么?”她冲着年轻公子发问,应声的还是那黄瘦汉子:“姑娘可听过和氏玉璧?”
“那是自然,和氏璧举世闻名已有千年,你当我黄口小儿吗?”缁衣女子不屑地扁扁嘴。
“传说和氏璧出自荆山,几经雕琢而成瑰世奇珍,琢玉能手卞和几番上献楚王之事天下皆知。但极少人知道,起初璞玉打琢时,同一块母玉出了两件玉器。”
“另一件就是这玉玲珑?”白胖少年飞快接话。
“不错。玉石埋于地底吸取天地精气历万年而成,性分阴阳最具灵犀。出自同一母玉,这玉玲珑和和氏璧却又大为不同。”
“和氏璧主阳,能扶辅九鼎,光照阳庭,是以一如秦皇之手,天下遂合而并之。故有得和氏璧者得天下之说。玉玲珑则主阴,传有去疾还阳之功,即便魂魄一脚踏进奈何,也能起死回生。”
“卞和未逢明主,几番手足被戕,皆靠玉玲珑保住性命,最终竟也得养天年,死后将玉玲珑作为陪葬埋入地底,不见天日数百年。后来不知被哪位土夫子掘了出来,从此人人觊觎,争夺不休。直到我朝开国高祖将其收入宫中,才止住了明里暗里多少腥风血雨。”
“不过年前边疆乱事又起,我们的皇帝忙着与别国大动干戈,没了心思管理后院芝麻事,也不知是哪个胆大奴才偷了出来卖进黑市,没多久就流传开去。”
话到此处,众人都不禁望向那年轻公子。这书生虽说连日赶路,颇有几分扑面风尘,然衣着配饰无不华贵异常,若说他身上携着玉玲珑,倒也有几分可信。
年轻公子吓一跳,忙不迭双手乱摇:“胡说八道,在下活了二十余年,却从未听过何等奇玉能救命回生的!”
黑面大汉重重哼一声,放下空碗向他当胸抓来,手法与先前如出一辙,眼看又要把他提到半空。
“慢着。”黄瘦汉子也依样葫芦伸手要去拦阻。黑面大汉自然不再上当,手臂拐出半个圆弧躲开。黄瘦汉子不以为意:“字还没解完,兄台何不耐心听听?可是正说到今日吉凶呢。”
“有话快说!”反正你这嘴皮功夫怕是耍不到天明了。
黄瘦汉子用手沾了酒水,桌面上画一个四四方方的“田”字:“田字嘴张四方,意为独木难支,这彩头怕是要分作四份才妥当。”
指指一直身处局外看热闹的姐弟二人,啧啧摇头:“牲口棚又冻又黑,也难为你搜得那么仔细。早在我之前,这二位怕是已经翻得底朝天啦!”
此话一出,缁衣女子面色突变,蓦地反手探出,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公子拉到身边。白胖少年一掌击出,四方桌面呼啸飞起,兜头向黄瘦汉子与黑脸大汉扑至。
漫天银雨跟着落下。
第5章 众人计
黑面大汉伸左掌将桌面劈到一旁,长棍舞出旋子护住周身水泄不通,只听叮叮叮一连串细响悠悠散去梁上,棍身密密麻麻尽是牛毛银针。
原来这长棍乃是玄铁所铸,瞧这沉甸甸分量,怕是有四五十斤重。
“游家家传柳絮针果然厉害,”黄瘦汉子好整以暇躲在后方:“只可惜今儿遇上的,偏偏是汜水闻人藩。”
果然是他。缁衣女子与白胖少年互望一眼,不约而同伸手入怀,夹了铁丸在指间,全神防备。
缁衣女子正是青城游家大小姐游千绮,白胖少年是她亲弟游千言,自小家教严厉,从没踏出青城山半步。好容易挨到成年,按族规需下山游历七载,于是欢欢喜喜下了山。
姐弟二人相携走闯江湖不久,便听闻玉玲珑重现京城黑市的消息,一路打听寻了过来。适逢大雪盈山,眼见此去京城尚有好几十里地,不得已投宿这荒郊旧店。
没曾想在此处看见了消息里提及的大宛玉花骢。年轻公子武功稀松一试便知,姐弟二人喜不自胜,正想寻个机会拔到头筹,谁知不速之客接踵而至,最后上门的,竟是家中长辈千叮万嘱要避而远之的汜水三杰之一。
方才黄瘦汉子故意用“藩”字作解,便已道出这黑脸大汉身份,闻人藩在三杰中排行第三,武功却最强,性格也最暴躁。虽以豪杰自称,平日里做的却是杀人掳掠的勾当,画像在各州府衙门口张贴了十余年,也不知多少赏金猎头死在三人手上,迟迟未能归案。
闻人藩戾气尽出:“既然知道你爷爷来头,还不把那小子给我扔过来?”
游千言登时有些意动。他愿与姐姐同上京城,三分为着奇珍,七分却是为着好玩。闻人藩面目凶恶,早将他吓得怕了。知道姐姐好胜,当下满目哀求望向游千绮。
游千绮心中也暗自打鼓,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僵持间屋内灯烛齐齐一暗,仿佛应和着外面呼啸烈烈。
黄瘦汉子拍拍手掌:“闻人老三果然气概,怎叫后辈们不心生敬畏?”奚落过后不待闻人藩翻脸,跟着道:“大家久行江湖,谁都明白见者有份的道理,不如坐下谈谈?”
闻人藩怒发冲冠:“没什么好谈的,今日谁敢拦着我取走玉玲珑,闻人藩手中玄铁棍可不认人!”
“罢罢罢,不认人,认家伙可好?”黄瘦汉子无奈,伸手在背囊里掏摸半天,摸出圆溜溜一枚金色铜钱来。
这铜钱较之寻常要厚实些,正面花纹却是十分繁复,背后七点梅花端的精致小巧。旁人倒还不觉如何,闻人藩却大大舒一口气:“你是钱七?”
“不错。现在闻人老三总该知道我的诚意,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么?”
于是年轻公子像件金贵物事般郑重安置一旁,穴道被游千绮封住动弹不得,与一脸茫然的老婆婆面面相觑。
四人分占一角围着桌子坐定,钱七笑着招呼和尚:“大师身怀绝艺,不如也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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