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使眼色,公差们对准前排箱子用力推动木塞,水珠嗤嗤打在箱沿上慢慢透了进去,不一阵,箱底慢慢溢出一滩水花。
郦君玉撇下瘫在一旁的师爷,几步踏上甲板,扯过一根蓑草在水渍中蘸了蘸。正要放入口中,转念一想,递给跟在身后的小厮荣发:“尝尝。”
荣发心中暗骂,不情不愿伸出舌头一舔,登时眉毛鼻子都皱到一块:“大人,的确是咸的。”
三天之内连续截下两船私盐,郦君玉相当满意,吩咐公差扣船的扣船,拿人的拿人,自己带着荣发,一步三晃逛集市去。
“大人,我们这是去哪儿?”
“素华前几日摔坏的簪子送到眉翠轩修去了,今天难得空闲,我们到文心阁逛逛,顺便帮她将簪子取回来。”
荣发见他兴致颇高,跟着咧嘴傻笑起来:“大人,这回刘捷那老狐狸鞭长莫及,可算让我们逮着了把柄,想好回头怎么和皇上禀报了吗?”
“然后呢?”郦君玉眯着眼睛,笑意不减。
“然后等他回京就地拿下,装进囚车推出午门斩首,我们的大仇就能报了!”荣发压着嗓子越说越兴奋,几乎要当街手舞足蹈起来。
“敢问荣发小哥,刘捷回京时,手中至少十万兵马,换做是你,会乖乖就擒吗?”
“也是。”荣发登时泄气,想想又觉得不对:“那大人现在去查他手下的私盐,就不怕他罪行败露,直接造反吗?”
“刘捷此道苦心经营十多年,怎会轻易叫人查到幕后真主?”郦君玉被路边杂耍人凌空抛碗把戏吸住目光,看的津津有味:“就是知道什么也查不出来,才要大张旗鼓做场好戏,刘捷身在千里之外,耳朵可还长得紧。”
荣发越是糊涂:“那我们这两天放着年货不买,天天跑去码头上吹北风,就是为了做戏给那恶人看?”
“那你先说说,刘捷甘冒诛族大罪走贩私盐,为的是什么?”
“还为什么?钱呗!”
“那我们这两天扣下的私盐又值多少?”
“这个……”荣发挠挠头:“反正很多吧。”
“爱财之人丢了财就会疼,疼了就会急,要的就是他急。刘捷骨子里是个生意人,此处损失的东西,总要在别处找补回来。”
十来岁小女孩站在父亲肩上,脚尖一翘,最后一只碗漂亮的翻了两圈,稳稳当当叠在头顶。郦君玉喝声彩,伸手在怀中一通乱摸:“他要得越多,破绽就越大,懂了吗?”
早上出门太急,怀里除了几张邹巴巴银票别无他物,郦君玉望望票面面额,急忙揣回原处,冲着荣发摊手。
荣发咬牙切齿,板着脸数出几枚铜板放到他手中:“要还的!”
“好好好。”郦君玉敷衍几声,将铜板放进小姑娘手中的锣盘里,一边低声夸赞:“小妹妹好功夫!”
小姑娘抬眼撞进他唇边笑意轻勾,立时羞得连耳根都红了,脑袋埋进胸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荣发眼前一黑,拽过他衣领就走。
柳条巷的眉翠轩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珠宝铺子,店里没有老板,只有位三十余岁的老板娘,生来一双巧手,设计的饰物又别致又耐看,常常做了新的刚摆在铺子里,就被京城的太太小姐们一抢而空。
老板娘听郦君玉道出来意,打发小伙计到后厢去取,捏着柄玲珑牛角梳看他:“难得稀客上门,恰好妾身新制了几只镯子,公子可有兴趣?”
换做往日,郦君玉必是婉言谢绝转身就走,今日不知哪来的精神,点点头自行走到柜台前逐个看去,挑出一只双翠根碧玉镯来。
新年将至,送素华些东西逗逗她开心也好。
“这是什么?”捏着银票正要付钱,郦君玉余光扫过柜台角落,两只青色坠子模样小小挨在一处。
“公子有所不知。这不是玉,而是灵州贺兰山特产的山石,不是什么值钱物事。只不过这一对天然带有相似花瓣图案,十分难得,所以放在此处。”
老板娘拿起一截红线三两下串好,与镯子一并包进锦帕里:“公子要是喜欢,送你便是。”
郦君玉连声道谢,雀跃出了眉翠轩。荣发嘴角一抽,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看他小便宜到手的欣喜如狂模样。
走出一段路,忽的站定。将两只石坠取出来仔细端详片刻,喜滋滋单独放进袖袍里。荣发奇道:“大人,这坠子不是送给夫人的吗?”
郦君玉眼睛亮了亮:“荣发,我看上去怎样?”
“跟以前一样呗。”还能开出花儿来不成?
果真笑出了花。
“我还有事,你先回府去,顺便告诉素华,晚饭我就不回去吃了。”手中物事统统塞进荣发怀里,一叠声催他快走。
荣发扁扁嘴,翻着白眼去了。
郦大人拂拂衣袖站好,寒冬难得的晴空映进眼底,满满澄澈的蓝。身姿挺拔如修竹,可惜紧接着被黄衫少女迎面撞个满怀,踉踉跄跄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怀中人一把揪住他衣领稳住身子,明晃晃分水峨嵋刺藏在袖中,抵住腰间要穴:“不要乱动,照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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