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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疾如闪电，快如迅雷，绝不负它的名字。一霎时已经跑到梅凌寒的跟前，朝天打了个响鼻，低顺地俯下头接受主人的爱抚。梅凌寒抚摸马儿如绸缎一般光滑的身体，高兴不已：“惊雷，你怎么找到我的？”惊雷重重地喘了口气，抬起硕大的头颅发出兴奋的嘶鸣，又俯首挨着主人，极为亲昵。

一人一马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中，显得那么协调，浪漫。月魂望着望着，酸酸地想：平日对我不冷不热，以为你本性如此，可你对马儿比对我好。

终于，梅凌寒在和马儿亲热了一阵之后，发出疑问：“惊雷，你不是在东京，怎么找我来了？”

马有灵性，却不会说话。想是饿极了，围着主人绕了个圈子，跑到一边啃草去了。梅凌寒也走过去，捧一把清水洗脸，见惊雷背上有一个布囊，忙解开来看，惊住。

她的匕首，和一封信。

匕首是对付风羽军时抛出的致命一击，信上只有四个字：就地诛杀。

笔迹是如此刺眼。

冷风袭来，打乱她盘起的长发，她笑了笑，似乎看到一个威严肃穆的背影，眼前逐渐黑暗。

“姐姐，我想回家。”一声呢喃，美丽的人儿软软地倒草地上。

游离的目光落在月魂身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好端端地，怎么想回家了？”

“困了，就想回家。。。”月魂闭了闭眼，在笑：“他们又开始作法了。”

梅凌寒方才醒悟，慌忙跑来抱住她，道：“月魂，月魂，别睡，千万别睡。。。”

“嗯，我也不想呢。”怀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她动了动，双臂环上她颈项，“不睡了，你陪着我。”灵魂脱壳却不受召唤，会不会瞬间就消散了？

梅凌寒吊起的一颗心微微落下，“乖，别睡，我们很快就能到汴梁了。”如今，逆水行舟，不进则死。真相没弄清楚之前，她不能自暴自弃。明确了方向，也恢复了理智。看到月魂脸色惨白，脉搏微弱，气息也要没了，她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月魂依旧在笑，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脸颊细致的肌肤，“阿寒，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思念我？”

“不会，你怎么会死？”梅凌寒不会注意这份暧昧，她想不通，上次也是灵魂出窍，她只是熟睡的样子，为何今次不同？

她的想法总是比动作要慢，已经将她娇柔的身子放开，手掌托着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按在她胸上，也来不及矜持了，就要按住那份柔软。却被她叫住：“做什么？”

“别说话。”她自己先闭起了眼，缓缓地将一股微弱的真气注入，光洁的额头很快就布满细密的汗珠。

“你给我，我给你，你又给我，还来还去很好玩吗？”她在她怀里微微发抖，依然含着温柔。

“什么？”梅凌寒立刻睁眼，“你，你把吸走的真气还给我了？”

月魂微微笑道：“对不起了，我想知道云衣跟你说什么，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杀我。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我在你身边，无时无刻都在吸取你的真元。”她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侵入她的意识海。

沉默片刻，“告诉我，给我喝了多少血？”梅凌寒害怕起来。

如果，神兽的心脏得不到外界能量的供给，会不会吸食载体本身的血气？而你在分解它的能量，会不会比我失去的更多？

“有我的血气，暂时，你的真元就不怕被灵珠吸食了。”她像个孩子一样得意，“神凰虽然是神，哪有人类的聪明呢？要分辨好久才分得出谁是合适的供体呢。所以，姐姐送我回家吧，过了期约，神凰也无计可施了，只有再等下一个千年了。”

静谧片刻，梅凌寒咽了下沙哑的喉咙，“如果不去汴梁，你会怎样？”

晨光温润的落在她身上，表情如水般淡然：“灵魂不能附体，灵珠脱壳而出。可能，永远不醒罢。”

梅凌寒痛道：“既然这般危险，你，你还要回家？”

“。。。我的家乡，天很蓝很蓝，草原望不到尽头，有美丽的湖泊，葱郁的森林，连绵的雪山，还有最接近天界的山脉。。。好想回去。。。”说着，丝丝血迹溢出含笑的唇角。“阿母说，人死了便能去想去的地方，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可我不舍得死，不想和姐姐分开。。。”她还在笑，却是哭泣的声音。

“你不会死！”梅凌寒喝止，声音很大，“你不会死，我不让！”

她看到她眼里的坚决和真情，又笑了笑，“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舍不得我死的人。”

“我不好，”梅凌寒看着她绝世的小脸苍白如雪，心底最柔弱的部分被利刃割开了一道口子，抬起手掌抚摸上她柔滑的脸颊，动作轻若鸿毛：“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常常惹你生气。”刚刚，她还在怀疑她隐瞒了很多。

月魂摇了摇头，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努力睁开明眸，“如果不让我睡，就给我讲故事吧。。。”

“故事？”梅凌寒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学会讲故事，“你想听什么？我说得一定不好听。”

璀璨的流光在眸中盈动，她笑道：“我想知道，姐姐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我的过去。。。很一般。”这个范围很大，她如何说得清，可看她眉心的印记暗淡下去，只好说道：“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被龙大侠带去外公家。。。爹把我接回家去。。。不久爹又送我去北凉王府。。。跟着王爷学文习武，后来在王爷直辖的三司任职，成了有官衔的红衣捕快。”

“太简短了，你糊弄我。”月魂漂亮的眉心蹙着。

梅凌寒一笑：“一个捕快的职责只是抓捕犯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

月魂淘气地环住她的脖子，笑道：“我想知道。。。你和杨大侠是怎么认识的？你是怎么负伤的？”

没想到她问这个，梅凌寒有片刻的茫然，然后说道：“捕快追踪犯人是平常之事。。。那次的犯人却是罕见，犯案无数，手段残忍之极，不仅杀人，还。。。”她担心说出凶徒吃人肉吓坏了她，便跳了过去，继续说，“官府通缉了几年也没将他缉拿归案。后来这件案子移交神捕司，我受命缉拿凶犯，追踪七省六郡终于找到凶犯，哪里想到犯人竟然是个西域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