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抬头看了眼身前的人，他依然保持着极度抑制痛苦的姿势。倾缦一挥手，那些插进朝华身体中的细小枝条一瞬间都缩回了暗处，朝华只觉得喉头难受身子无力的向前倾倒了下来，竟是毫无预兆地就生生咳出了一滩鲜血。
倾缦扶住了他，朝华在他的肩头辛苦地喘息着。
倾缦佩服他的硬气，只因从第一次见面来的一举一动直到今日，更具体说，是现在。
“和我交合。”倾缦撩拨起朝华散落在身前的白发，“才能治好留在你身体里的伤。”
她用这样的方法杀过很多人，伤过很多人。却从未好心地提出这样的建议过。
这具身体，她依然想要。说的，也不是谎话。
说话间，已开始动手，却没想眼前这个只剩半条命的人会拒绝。
“去做你该做的事。”朝华的声音很轻，可就在倾缦的耳边，即使那样虚弱，却还有种只容许你听他的淡然与坚定。
倾缦知道他说的，是去还那个屋子里的女人一张脸皮和完好的身体，看着为了成全别人却让自己变得如此地步的人，倾缦不解，“你……拒绝我？”
朝华却并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还有力气开玩笑，“我是个固执又保守的人。”
他忍受着全身的疼又将身子跌回了床上，这个动作几乎让他觉得自己散了架。紧紧皱起了眉头，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有人告诉过我，这是必须要和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
这样的理由之中，有一丝推脱，却也不全然是假。可已经让倾缦无话回答。
她曾经调侃过他。
传言凌主放荡不羁，朝君却是清心寡欲，不知是真是假？
回想起那日，朝华会意的笑，此时想来却原来那样让人难以忘怀。
倾缦站起身，“我总算知道，为何会有人对你死心塌地了。”
她单膝跪在地上，低头道，“夜城的朝君，请放心我会完成我的承诺。”
说着她站起身来便头也不回地去完成她答应的事，她无法为他做什么，甚至还会继续伤害他。可此时，她只想表达他该然受到的敬重和礼仪。
朝华看她走出了出去，疲惫的面容上却又一丝释然。缓缓闭起了眼，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阙竹恢复了。
这是朝华第一次见到她长大后的模样，一张干净而漂亮的脸，和母亲十分的相像。
朝华蹲下身，将那双恢复正常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间。阙竹的心理还没完全恢复，还是蹲在墙角间，害怕并不喜欢被触碰。可相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朝华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发，温柔地抱紧了她，却透露莫名的担心。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一定要快些恢复，照顾好自己。”朝华不舍地嘱咐着，也不管阙竹能否明白。只因为知道自己再无力多做些什么。可至少能让她恢复，心中也再没有太多的遗憾。
阙竹似是被他的情绪感染，并未逃开而是静静躺在他的怀里，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却是带着半知半解的迷茫。
“朝……哥哥……”青涩而艰难的口音，几乎模糊得难以辨认。
可这一声，对朝华而言却是那样的清晰，是漫长的岁月中几乎以为再也无法听见的称呼。
“你……说什么？”只是贪婪地想要再听一次，有种死而无憾的欣慰。
“朝……哥哥。”这一次，来得更加清晰与肯定。
朝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着那张带着迷茫和不肯定的脸，似是连她自己都并不确定自己发出的音节带着什么意思。可朝华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泣不成声。
阙竹不解地望着他，抬起手木讷而迟缓的擦拭着朝华脸上的泪水，像是个不足岁的孩子般找不到动作的重点。在朝华眼中却是万万已表达的心意，让他泪水未收却已笑出了声。
“你会好起来的，”他亲昵地将她额前的长发缕到耳后，“好好完成你的人生。”
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了，虽然她不会明白为了这样的结果，他付出了什么。
此时，朝华只紧紧抱着她，这个至今还有些在迷蒙中无法醒来，半痴半傻却在恢复中的妹妹。
“那你自己呢？”冰冷而平稳的语气，带着不满和心疼。
朝华猛然回过头，他竟早已没了洞察身边情况的能力。望着朝华眼中的诧异，让季吟晴的心更是一沉。
无限复杂地看着来人，嘴微微张开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久之后才哀然地唤了声，“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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