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二日,很多柔然士兵都返回,我跟着郁久闾纳多进入大魏,。行程陡然慢下来,每过一处都有民众恭迎恭送,这样拖拉着过了十三日才到达平城。平城以前是大魏的都城,虽然后来都城迁到了洛阳,这里依旧很繁华。这一次,大魏圣上为了表示对和亲一事的重视,亲自来到平城迎接柔然公主,我跟在仪仗后面,只能遥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香车上走下,圣上站在远处笑着迎接,在她到近前时,受了礼,亲自带领她去祭拜元家列祖列宗。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远去,这个柔然公主恐怕比圣上还要壮实罢?我暗自叹息,摇了摇头,抬头蓦然撞进一个深邃的眼眸里,我一怔,仔细一打量,终于理解郁久闾纳多昨晚为什么过来试探我了——真是太像了!除了这一双眼睛,我几乎和马上那个将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子仪,我的父亲。
我从未想过我们父子俩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相认,实在没有任何准备,他冲我一笑,然后看着圣上离去的方向,眼神冷下去。我心里一惊,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如果想要脱身,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郁久闾纳多他们跟在圣上后面,而我有师兄的玉牌,很顺利便离开了仪仗。我转到一处冷僻的巷陌,靠着日头辨清方向,便向着南方狂奔而去。
我要回洛阳,我要见师姐,我要看看我离开的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路人惊诧地看着我掠过,冲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是啊,他们的皇帝大婚呢!谁知道那份大婚后的无奈!圣上沉沉的笑声仿佛响在昨天,他说:“叔父,我恐怕等不了了。”这次屈辱的联姻决不会是他的意愿,师父当初将师姐送进宫,就有协助圣上的意思,现在反而出现这种情况,师姐该怎么办?师父又在哪里?!
“啊——”一声尖叫响起,我眼前一白,紧接着被撞得向后飞去,我屏息侧空翻,缓过这阵冲劲,还没等我直起身,呼啸声劈头袭来,我听着风头,从侧面抓住鞭稍,借力翻身迎上,回旋直接踹上那人的肋骨,这时蓦然看见来人的样子,大惊失色,左脚腾起,缓住右脚的力,一个翻身,重重地落在地上。
怎么是个女孩子?!停下来才发觉右手虎口火辣辣地疼。
那个姑娘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鞭子竟然使得如此好,我有些讶然。狼狈地站起,一边听着她“咯咯”直笑:“原本以为你是个娘娘腔,原来还是位君子!”
我不自禁地皱起眉头,这姑娘说话怎么如此直白?嘴上还是淡然道:“全凭姑娘承让。”
“你真谦虚!”她似乎心情大好,抱臂围着我转圈,我心中火急火燎,哪有心情陪她玩?可是又不能闹太大的动静,这边还在苦思,那姑娘忽然道:“你不是鲜卑人?”
“我是汉人。”
“哦,那你为什么在魏国?”
我有些不耐烦:“魏国的汉人多的去了!”
姑娘咧嘴一笑:“那倒是!”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将一个姑娘家教成这样?许是从我眼中看出了我的看法,那姑娘柳眉倒竖,怒道:“你敢瞧不起我?!”
我不欲多加纠缠,好言作揖道:“不敢不敢,只是在下有急事,不小心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我蓦然悲凉,自从那一场大病,我似是完成了自己的一场蜕变,遇见这样的事,换作以前早拂袖离去,现在竟然还在向别人道歉,或许师父离去真的是很必要,终有一日,我是要长大的。
姑娘恍然,也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我松了一口气,正欲离去,那姑娘忽然变了脸色,指着我道:“你这小子忒会说话,就这样想把我打发了么?!”
我愣住,感觉胸口一阵痉挛,她到底想干什么?!姑娘仔细打量着我,我再厚的脸皮,也经不起一个姑娘的估价,干干地笑道:“姑娘,在下果真有急事……”
“在我们魏国,男人都穿靴子。”姑娘一指我的布鞋,“你这男子未免太娘们!”
我握紧拳头,只感觉一股股热气只往头上冒,脸上烫得不像话,姑娘有些好奇地看着我的脸:“你脸怎么红了?”
我咬牙不说话。
姑娘作思索状:“你看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娘们,而我一个姑娘家如此爷们,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啊啊啊啊啊!我再也忍不住,她才多大?!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她还是个姑娘么?!我瞪大了眼,僵硬地转身便走,风声再次袭来,我不顾手上的伤口,劈手抓住鞭稍,回身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哦!”姑娘一愣,旋即回神,约莫是被我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没有刚才的玩闹之色,“我看你和那位苏将军关系不浅,应当是亲戚罢?”
我冷冷看着她,心中那根弦猛然绷紧,姑娘放下鞭子后退一步,勉强笑道:“苏将军不赞成这次和亲,我总觉得大家都是被逼的,所以,我可能能够帮你。”
我扬眉,看来这位姑娘也不简单啊,是敌是友,太难分清。
姑娘看着我手,颤颤道:“不过你先把手治好,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我心中一软,叹道:“给我一匹马罢。”
“你随我来。”姑娘在前面领路,然后声音极小地嘀咕,“你放心,我现在不逼着你谈婚事,我也要大一点才能够嫁人。”
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用她的话来说,我们当真有缘,我名墨,她名中也是带了一个墨,沈素墨,甚至于那个素,都与我本家姓谐音。从平成到达洛阳这一路,她的陪伴帮了我不少忙,也给我添了不少乱,最起码,我得时刻提防她,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快马加鞭到达洛阳的时候,圣上刚从平城出发。我们还太小,结伴去住店很可能会被别人注意,我们在城外卖了马,混在商队里进了城,不敢望闹区走,在城边缘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进房前一刻,沈素墨终于忍不住问我:“你为何不回家?”
为何?我默然,我拿什么身份进将军府?这些年,将军府那个“苏墨”应该比我更有资格说是他们的孩子吧。和至亲不亲近,没有至交好友,没有护主忠心,当初父亲将我交给师父时,有没有想到,将来的苏墨会变得那么陌生,除了血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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