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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又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一定不会让鹏哥失望。”她的目光投向了车的方向，从她的角度望去，在强灯下车厢内被镀上了一层暗沉的光晕，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依稀感觉得到那人的刚毅沉稳。

“有一批货，我不能出面。”曾鹏宇低下了头，凑近柯又耳边，他的手搭在柯又的肩膀上，暗暗加力掐紧，“敢接吗？”

那是他的暗示，如果不想干，他会像掐死一只蚂蚁那样整死自己。柯又故意的露出痛苦的表情，歪着肩膀脱离曾鹏宇的控制，揉了揉然后笑嘻嘻的说道，“私房钱？呵呵，谢谢鹏哥提携。”

曾鹏宇重新搭上柯又的肩膀，推着她转身，一步步的将她推回原来的车，打开车门，“你一个人带货，事成之后，老板不会亏待你。”

老板是谁？一定，不是蓝承天。

柯又顺着他的意思钻进车里，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

难得能在夜里着床，柯又在街口下了车，七拐八弯的绕了一段路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了住所。与临街的凄冷不同，这一条街在霓虹灯的探射下，即便是夜里两点也依旧一派繁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龌龊的交易在这里上演。

楼道口站着一个穿着皮短裙的年轻时髦女孩，她静静的靠在脏兮兮的墙壁，默默的立在了那里，脸色有些苍白，手里夹着烟，似乎是有些难受，连上前与她搭讪的男人她都置之不理。

那是菲菲，柯又暗暗叹气，到街口的便利店填饱了肚子，顺手买了一杯热牛奶。楼道口，菲菲依旧站在那里，看到了柯又，她有些意外，也有些难堪，强硬的笑了一下便别过头。

柯又将手中的牛奶塞进她的手里，没有等她给出反应，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刚刚上了二楼，正在开门，就传来菲菲有些怯懦的声音，“熊哥......”

“啊！”伴随着那一声痛呼，柯又猛的转头，通过狭长昏暗的楼道，只能看得清一个身形肥大的男人揪着菲菲的头发，菲菲的腿边是那一杯牛奶，早已经洒了一地，不顾她的脸早已经痛苦的皱在一起，男人扇了菲菲一巴掌，粗狂的声音响起，“这个月的钱怎么这么少？”

菲菲抓着男人的手求饶，她的声音已经发颤，“熊哥，我的瘾越来越大了，所以......麻烦你通融通融。”

已经累了一天了，柯又没精力也不想多管闲事，更何况那是飞豹的人，站街的小姐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现在，兴许是菲菲不肯交。柯又只是沉默了一会便打开门，可是即便将门关上，那一道道刺耳的声音却不依不饶的钻入她的耳朵。

“通融？谁通融我呀！”

“上去，拿钱！”

“啊！”又是菲菲带着哭腔的痛呼，紧接着，对门“砰”的闷响，是身体撞击在那一道铁门的声音，接着是哗啦啦的玻璃落地的声音。

“用老子的钱去吸粉！找死！”

“我不敢了，熊哥......”菲菲的哭声有些压抑。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个小妹，你赚不来把你妹也推出去接客！”

柯又拽紧了拳头，砰的一声猛的将门打开，门晃动着，沉着脸色看着对门。

菲菲的屋子乱成一团，桌子被掀翻在地，她正跪在男人面前，抓着他的衣摆哭喊，“不要，求求你熊哥，我真的不敢了。”

屋里头几个喽啰看到了柯又，挑衅的仰着头大喝，“干什么！”

那一声声哀求就像鬼泣，重重的敲击着柯又的耳膜，周遭的空气像是被凝结了，柯又闭了眼缓缓呼气，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扯着嘴角，一边走向菲菲，一边对着男人说道，“熊哥，扰民么你这是。”

男人皱着眉头打量着柯又，“想跟哥混直说，像你这么野的菜，哥可是喜欢得很。”

小喽啰按住柯又伸出去想要扶起菲菲的手，柯又反拧一把，没有用力，只是将那人的手移开，缓着脸色笑着问道，“她的账还差多少？”

菲菲霍地抬起脑袋，感激的看着柯又。

其中一个小喽啰，柯又认得，那是跟着明辉去过夜魅的，只见他凑近男人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男人便挥挥手，“别多管闲事。”

“熊哥，我是飞狐的，想必咱顶上都是一家，给个面子。”柯又转了转脖子，微微一叹，指着自己的脸，“瞧瞧我刚负伤回来，飞狼堂清理门户这事折腾了我一宿，现在只想睡个安稳觉。下回你们怎么整我都不管。”

蓝萧光下台这事新鲜出炉，全帮上下今晚就围着这事转，不过像肥熊这样一个小头目是凑不来热闹，没资格参与。柯又说的这些话，一来告诉他，柯又并不是好惹的，那级数比他高，二来告诉他，现在这个非常时期，相安无事最好。

肥熊冷笑了一声，抖抖脚给自己找台阶装大爷，“两千。”

柯又掏出皮夹，从里面夹出一叠现钞，当着众人的面点了数，两千塞进肥熊的左手，一千塞进他的右手。眼潭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反感，嘴上却轻浮的笑笑，“熊哥，这点给您老喝茶。”

肥熊自然是眉开眼笑，收了钱转身就走，还不忘恶狠狠的冲菲菲喊一句，“算你走运，下个月再不交要你好看！”

柯又转身走向菲菲，用身体挡住肥熊的视线，面无表情的将菲菲扶起来，环视了屋内一周，客厅很乱，但至少卧室还能住人，柯又看了菲菲一眼，转身就走。

“小柯，谢谢你。”菲菲唇颤手抖，又犯瘾了。她抓住柯又的袖子，“我......我想跟你借点粉......我没钱了......”

柯又的嘴角抿起一汪苦涩，无以名状的酸楚，开始在心底蔓延。毒品让菲菲失去了健康失去了自由，像这样的恶性循环，难道真的要到死的那一天才会停止。柯又覆上那一只抓住自己的手，只觉得凉得咯手，咬牙将她的手挪开，“记得还我钱。”

“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借我一点，我有钱马上还你......”菲菲双手紧紧的攥着柯又的手。

“放手。”柯又的声音平稳得不见一丝波澜，对上菲菲那双含着泪的双眼，满脸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