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赶了一次,又一次!他要再让人嫌弃第三次,那就是犯贱!
被主人火大地轰出立松阁,明明把人惹到肝火大动,甩门力道几乎震痛了耳,严君离竟在这当口,反常的直涌起一丝柔软笑意。
「你本来……就跟我姓。」低低地,对着空气自喃。只不过,那个气得理智尽失、口不择言的男人,应是没能细想吧?
三之二 多情总为无情恼
袁青岚病了。
为求自保,她撒下漫天大谎,诬陷于人,却又时时恐惧着何时会被拆穿,日日寝食难安。
她不知道严君离究竟信不信她,他没再提及。后来,知道他去找严知恩谈过,更是胆颤心惊。
虽然回来后,他神色如常,未曾多言,她却满脑子胡思乱想,猜测着严知恩对他说了什么?即便今日不说,哪一日会说出来?
她每天都活在朝不保夕的忧虑之中,他与严知恩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在,他的心是偏向谁,不必说她也知,又怎会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哪一日严知恩说了,他不会再容她。
而一旦严家无法容她——她打了个寒颤,几乎不敢想象她的下场。
袁家会垮,她——会成为众矢之的,届时,她只剩死路一条了。
许是心里有鬼,严君离明明什么也没说,可是望向她的目光,却总是让她觉得,他心如明镜,仿佛看透了什么,看得她满心胆寒。
没多久,她便病倒了,诚如古人所云,终日惶惶,无疾而终。
一开始,是佯病示弱以取信于人,说服严君离,那一切对她所造成的伤害与痛苦。
到后来,竟当真日益委靡,卧病不起了。
大夫说,她是心头郁结,心病不除,药石罔效。
她知道自己的心结是什么,从一开始忧心被拆穿谎言的恐惧,到后来是把心一横,打定主意要死咬住严知恩不放,玉石俱焚的恨意。
既然横竖都没活路可走,那她便来个抵死不认,死也拖个垫背的。
这是他们欠她的!
一颗埋怨的种子,其实早在很多年以前便落入心田,只是她埋藏得太好,直到今日,才在心里生根发芽,盘根错节地缠住心房,掌控了理智,让她无法思想,满心只想报复那两个尽误她一生的男人!
近来,她总是梦到过往之事,想起那还是稚嫩女娃的年岁,每回随父亲来严府小住,被告知那个人是她未来的夫婿,所以她要从现在开始,好好与他培养感情,努力地喜爱他。
她有听进去的,真的,她也想这么做,可是那个人从来不给她机会,无论何时,他怀里抱着的,总是那个男娃儿,还对她说:「大人说的话,不必当真,我拿你当妹妹看待,你就当是来严家作客,你与我家小恩同年,可以一起玩,玩得开心些,知道吗?」
为什么他说的,和爹说的不一样?那她要听哪一个人的?那时她不是很懂,可是至少知道一件事——他不当她是未婚妻,也没有要与她培养感情,虽然笑容很温和,可是就是让人没法子亲近。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好羡慕那个男孩,可以让他抱在腿上,教下棋、教读书、教习字……那么、那么地有耐性,面对男孩时,总是笑得很温柔。
有一年夏天,她来时,男孩病了,未婚夫抱着他在亭子里透透气,时而摸摸他烧热的额,拉整披风将那身子兜拢在怀,不教男孩吹了风。
他说:「小恩在换牙,这次不能陪你一起玩了。」
他撑开男孩的口,伸指去探那松动的牙床,男孩病得迷迷糊糊,张口咬了他,他指上被咬了好深的齿印,看着都觉疼,但是他没生气,拔了那颗牙,温声细语地连连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小恩乖,漱漱口,吐掉——很好,我们再吃点粥好不好?」
男孩才吃了两口,又紧闭着嘴,怎么也不肯再张开了。
他便搁着,隔了一会儿再喂上几口,粥凉了、糊了便重新煮过,一整日不厌其烦。
她想,心情或许就是在那时,起了些许微妙变化吧。
因为羡慕,所以起了嫉妒,感到不平。
那个人……大家明明说,那个人是她的未婚夫,他要疼的人应该是她才对,为何她从不曾有过这般待遇,她应得的宠爱、包容与耐性全都被别人占去了!
她讨厌男孩,而且开始会在私底下找他麻烦、欺负他。
有一回,严君离让他们在园子里玩,她已记不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总之一个不留神便摔进池子里去了,男孩伸手想拉她,正好她的惊叫声引来屋里的未婚夫,她那时也不知想什么,一个冲动便脱口而出——
「严知恩推我!」
她以为,让人觉得他是个闯祸的坏孩子,那样未婚夫就不会再喜欢他。
可是,那个人只是代为道歉,直安抚她说:「对不起,是我家小恩不好,你别哭了,让奶娘带你去换身衣裳好不好?」
然后,严老爷的惩处却让他挡了下来,说的又是另一番说辞。「我相信小恩不会做这种事。当然,也不是在说岚儿撒谎,只是事发突然,以致让她产生一些错误认知。」
男孩还在呆呆瞪她,无法反应。男人以为他吓坏了,反而连连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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