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定定望着我,缓缓摇了摇头。他脸色是不同以往的苍白,神情有种力不从心的惆怅。过了一小会,血色缺失的嘴唇缓缓开启,他缓慢向我说明了当前他的状况。
原来这处宅子里的灵异波长十分诡异,阴气灵而重。这一情况让他意外获得了可以与我沟通的能量。而随着时间推移,这股灵力愈发强大,到现在居然能让他越过时间,直接与我面对面!
但是想也知道,这是十分不正常的。王谢并没有过多解释他的来历,只是表明他暂时还是灵体。他能充分感应到他所处空间的灵息波动,而我身边正环绕着一股非常强大且邪恶的灵息。这种不利于我的情况让他非常着急,可又因为借助这股邪恶力量现身,他并没有十分充足的能量帮我解决面临的问题。他只能不断的不断的暗示我,竭力告诉我身边潜伏的危险——
而当我稍稍明白他费力传达话语中的含义时,一切都晚了。
耳后骤然兴起一阵恶风,铁器横扫空气特有的破空声乍然袭来。我眼前一花,只觉得脑后一阵急速眩晕与空白,紧接一股强烈到让我以为会就此死去的痛感来临,我身子一歪,软软倒在布满尘土的地上。
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只觉得天和地都调转了位置。脑后像活生生被劈成两半一样疼,我眼泪流了下来,心中充满恐惧。此时我能清晰感受到有汩汩热流从我头发间渗出,顺着头部皮肤往下,流至脖间失去它原本的温度。我恨恨咬着后槽牙,疼痛让我失去大部分感觉和行动力,我只能用最后一丝神智坚持,坚持不要不昏过去,不能就这样昏过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又或者仅仅是一瞬。我已经泛花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我无力眨眨眼,用为数不多的清明思考了一下,是王铁锤那双刷了不知道多少次,白中泛黄的耐克鞋子。
原来是他,真的是他。
我还是不够聪明,没能快速理解王谢告之我暗示的含义。其实我早该发现王铁锤的异样了,他看着我深沉幽深的眼神,对王二丫暴力相向的态度……这怎么会是平时那位爱笑爱打趣的兄长?王二丫也许只是神智缺失的傀儡角色,王铁锤才是大仙打算对付我们的终极武器。
如果没有我搀和,小舅一家根本不设防,说不定现在已经出事了……
想来也是,仅仅几枚铜钱就能让王二丫丧失心智,王铁锤可是带了整整一坛子在身边,他能保持正常岂不是人间奇迹?我怎么还能存着一丝单纯的幻想,幻想着“如此恐怖境地没个同伴岂不是太可怜”这种自欺欺人的念头?我真他妈傻到家了!
我想叹口气,我实在很憋闷。可惜我一张嘴就扯得脑后生疼,弄的我想口头报复一下都没机会了。
我就躺地下,直勾勾瞪着眼瞳泛着妖异金黄色的王铁锤。他这个人长相很帅,此时又被赋予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色彩,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给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像小说中无所不能的大魔王,红光加身雾气缭绕,只消一眼便让人心生战栗。
——可问题是我现在都给他整成这个孙子样了,我还怕他个卵啊!
我就软哒哒问,我说哥,亲哥,你真是玩死我了,背后捅刀子这活你最不齿了,怎么今天舍得往你弟我身上招呼呢?王二丫呢,没给你做了吧?那什么,大仙啊,大仙你行行好吧。你要是看中了尼古拉斯的身体,你就拿去,我没意见,我们祖宗八辈都没意见。要是不够,我也陪送给你,你就别祸害人家小妹妹了,才十四,花一朵呢,造孽你这是。
听我磕磕绊绊说完,王铁锤静了片刻,把铁锹咣当一丢,哈哈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并没有变异成我想象中尖尖细细的黄鼠狼声,我心下稳了一分,起码他还有个人样,还能沟通。
王铁锤在我面前半蹲下来,看着我蜷缩在地、间或抽搐一下的身体,他黄澄澄的眼神中满是兴奋和得意。我不知道此时的他把我看成了谁,兴许是坟头草管了用,又或是当初怀揣的灵符起了障眼法,他大约把我当成了我姥爷了,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果不其然,他哑着嗓子,缓慢而有力地摩挲着我的脸,絮絮叨叨说着他跟我姥爷的种种恩怨。说我姥爷如何心狠手辣,不念自己帮他全家渡过难关的恩情,反而拉拢个死瞎子对付他。扒了他的皮镇压了他的魂不说,还极其残忍地把他的肉身剁成了酱,加了辟邪桃木灌封在泥墙上。此种碎尸万段万劫不复的仇恨,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好在命不该绝,几十年后居然借了他子孙的手重见天日。别人死不死活不活都无所谓,可他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姥爷在地下不安生,就算扒开坟墓,也要把他挫骨扬灰。
我一听他这干劲十足的势头心就凉了半截。听他话里的意思是逮着我了,王二丫王铁锤的小命都好说,只要跟我一个人死磕他就心满意足了。
看样这傻逼真把我当成我姥爷的替身了,我惨了。
我嗓子眼荷荷抽了一声干笑,不止是疼的,更是憋屈。妈的王铁锤个死瘪犊子,真给我下了个好套!当初我怀疑的一点没错,这家伙真打算让我当他们全家的替死鬼。虽然这并不是他的主观意识,但倒霉的始终是我一个人。
而且这孙子被王二丫咬的伤口已经生出一层黄黄黑黑的毛,泛滥了整条手臂,乍一看像只大野兽的尖利毛爪,特别吓人。此刻这只作孽的爪儿正有一下没一下抚摸我的脸颊,享受着我身体颤抖带给他的复仇快感。更甚者这家伙摸不过瘾了,直接趴我身上,如同上瘾一般舔食我流血不止的后脑勺,温热的舌头一下下划过我发凉的头皮,像是要把我脑仁都吸出去。
我鼻头一酸,眼泪不由流得更凶了。
痴汉守则二二条:亲个嘴儿
二十二回
落到这么个境地,我心里快后悔死了。就算给我按个神经病的脑袋,我都没法想象出此行会凶险成这样。当初我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本想着象征性来一趟,安抚下我小舅一家的情绪,再把摊子交给小亚和三叔,我挣得美名功成身退了。没料到一步步走下来,也不知是王铁锤无心插柳,还是大仙早已经步步为营,我进了他的套,完全不知如何落跑。
这会子王铁锤跟狗似的趴我身上喝我血咬我肉,除了牙齿还没变锋利,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形态真快进化成畜生了。我给他舔得浑身哆嗦,生怕这禽兽凶性大发,一口把我耳朵咬下来嚼碎吃了。我就拖着瘫软的身子,颤巍巍地往前挪腾,心想能离他远一分是一分,我后脑勺给他又舔又咬弄得太疼了。
看到我不说话只咬着牙挪动,王铁锤鼻腔里哼了一声,狠狠咬我脖子一口,从我身上站了起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一爪子掐死我得个清静,明明跟我姥爷那么大仇来着……不过有逃生机会送给我,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好在王铁锤打我脑袋用的是铁锹背面,最初的疼痛与眩晕过后,重击并没有给我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我一边流眼泪一边往前挪,心想我这辈子最惨的也就这一刻了吧。看我一身浆蓝色的粗布衣裳在尘土中磨蹭打滚,拖着半边不遂的身子,跟旧社会被打断腿的小要饭儿一般可怜。更倒霉的是身后还有一个黄大仙大魔王跟着,亦步亦趋连踢带踹让我喘口气都不成。妈的,不用回头我都想象得出,他脸上该是一副多得意狰狞的表情。
我心中暗骂尼古拉斯你个孙子,等我有幸出去搬回救兵来,我一定把你吊起来揍三天,打的你哭爹喊娘叫爷爷!
尼古拉斯像是通晓我心中所想,又朝我腰眼子上补了一脚,踹的我嘶嘶直抽气。
心里骂过瘾了,我转念又一想,今晚这事儿恐怕不会简单。别看院门就在前方七八米远,可怎么出去真是个难题。先不提我现在摇摇晃晃接近残废的身子,单说我跟王铁锤一副缓慢版神庙逃亡的架势,他能让我顺顺利利跑出去么?
想到无限趋于零的可能,我小心肝儿又咣当一下跌进冰窟窿里了。
雾气越演越烈,逐渐有凝固不动的趋势。我埋着头一路认真磨蹭,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竟不知不觉忽略了周身事物。当我荷荷喘息着从地上跪坐起来时,我发现我自己都不知道爬到哪里来了!
月光不再明亮,我身处的地方除了白雾一律黑漆漆。我有些慌神,不确定我又进了什么诡异场景。要知道,陌生环境中直面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潜伏在哪个角落,搞突然袭击的贱货。
我咬咬牙,舌头在口腔里扫一圈,尽可能积攒唾液,准备往四周吐一吐去去邪气。就像女子经血可以辟邪一样,唾液这种东西也挺恶心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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