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还生我气呢?”叶瑾曦见他走了,连忙追了过来,挡在他面前赔笑道。
“滚。”史朝义生气的时候也只会说这么一个字,神情也比往常冷漠许多。只是今日他伤未痊愈,又刚从水里爬出来,本来十分的气势也毁个七七八八。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嫌弃道,“还不让开去换衣服?还想再喝一次水吗?”
叶瑾曦心知理亏,嘿嘿一笑,乖乖跟在少年身后回房换衣服。
莹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扇子,眼睛死死盯着一白一紫两个人。她还记得当日少年吐血昏迷的时候,叶瑾曦紧张心疼得几欲落泪的表情。可能连叶瑾曦自己都没发现,那个孩子已经被他放在心里,再也离不开了。
“莹兰姑娘喜欢你。”史朝义换衣服的时候忽然说,“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故意演这么一出戏了。”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你。”叶瑾曦傻笑着挠挠头,找出一条干净毛巾走过去按着少年坐下,擦着他头发上的水,“没办法,小的时候不懂事,就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性子也温柔得很,不像我们藏剑的姑娘,一个个的都跟母老虎似的,所以才嚷嚷着要娶她做老婆。可是现在我又不是小孩子,小时候的话自然不能算数的。更何况,我现在喜欢的又不是她,所以她喜不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是吗?”少年瞥他一眼,半眯了眼睛任由他动作轻柔的替自己擦干头发。
叶瑾曦忙不迭点头,生怕他不信自己。擦了一会儿,他忽然问:“璆官,那天你……”到底怎么了?
“嗯?”史朝义睁开眼疑惑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有困顿的神色。
叶瑾曦看着昏昏欲睡的他也不好再问,当下便笑笑道:“困了?先别睡,我去煮些姜汤过来。”
史朝义摇摇头,起身走到床边一头栽倒,拽着被子马马虎虎盖上,眼一闭就睡。叶瑾曦哭笑不得,只能走到他身边,伸手替他整好被子。少年的睡颜干净好看,没有了清醒时的戒备,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藏剑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史朝义,我……你。”
☆、长安乱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崽回去啦!嗯,小狼崽家里出事啦!
江湖上有句传言,“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行走江湖要是没听过这句话那真的该洗洗回家睡觉了。史朝义不是江湖人,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对江湖上的事了解的很多,甚至比叶瑾曦知道的都多。问及原因也只是笑眯眯不说话,看得人心里发憷也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于是史朝义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跟着南屏山的邓大爷谈天说地,那风度翩翩的模样简直让人以为他是来这儿游山玩水的!
不过实际上他们是来这儿找人的。找的人自然是浩气盟的,只不过叶瑾曦这个人算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最开始他跟着莹兰入了浩气,后来跟着纯阳好友叛入恶人,最后又不知怎么的脱离两大阵营的势力,搞得现在两边的人都对他恨得牙痒却也无能为力。接到这个委托的时候叶瑾曦正在剑庐铸剑,准确来说是铸扇子。上好的玄铁为骨,金丝薄纱为面,收扇为棍展扇为刀,是真正的进可攻退可守。虽然答应了某人替他打一把剑,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喜欢用剑的,所以还不如多在扇子上费费心思。
送信的人没办法进剑庐,只能呆在外面等,恰巧的就碰上了路过的史朝义。自已清隽的少年眉眼倦倦的,青翠垂柳之下好看的紧。信使一时看花了眼,回神时少年已经走了过来,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对着身后的几个藏剑弟子说了几句什么,就见其中一人朝他走了过来,笑容直比六月的太阳还要灿烂上几分:“你是来找瑾师兄的吧?真是不巧,他都在剑庐待了一个月了。你要真有什么事儿,就去找那位公子,瑾师兄特地交代的。”说着,他指了指方才见到的少年,“当然,如果是什么要紧的事,那就不用去了。”
信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那少年也看到他的动作,什么也没说,只遥遥笑了下,带着那几个藏剑弟子向广场走去。信使的目光不由自主跟着过去了,就看见那人手腕一翻晃出一把扇子,对着一位弟子轻轻一拜,竟是要切磋一番!谁不知藏剑问水山居相辅相成,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轻剑游龙,翩然千里。谁要是对上了藏剑,还要提防着对方忽然换剑。
可是少年愣是一把扇子在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材料铸成,竟能挡住重剑的重击。手腕翻转间扇面展开,如意兵锋利的刀迅速切着对手的缝隙划过咽喉。少年眼底戾气一凝,迎风回浪后跳几步,收扇抱拳,笑容有点腼腆:“我输了。”原来那藏剑换了轻剑,已然划破了他的衣衫。
“哪里,是公子手下留情了。”藏剑弟子笑容里抑制不住的得意,却也没忘了自己只是割破了对方的衣角。
史朝义摆摆手,笑道:“只是切磋而已,若是真的进了战局,我这点功夫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这话说得似真似假的,旁人辨不出虚实,只能客客气气应着。只是此时,若是有行家在跟前,定会对少年这番说辞嗤之以鼻,可能还会加上一句“虚伪”做最后总结。
扇子功属于武术中的奇门兵器,会的人相当的少,当然其用的也不是生活中所用的普通扇子。扇属短兵械之一。由扇面和扇骨组成。扇面为丝、绸、绢、纱等制成,扇骨为竹篾或钢、铁所制。扇子比一般兵器简单、携带方便。可收拢藏于包内,也可插于腰间。轻便的也可插于后衣领之内,但真正能练好扇子功,却非易事。用于武术技击的扇子多以铁扇为主。
铁扇子长一尺二寸,扇骨为钢或铁制,扇面为丝或绸或短纱,其边锋有锋利的刺刃。此扇合拢如铁棍,可击可打,展开似刀,可砍、可劈,亦可上遮下挡以防暗器。它的特点是一物多用,即可扇风祛暑,又可防身御敌。技击又能刚柔相济,攻守兼备,变化多端。
这个世上用扇子做武器的人不多,真正会用扇子的更少,史朝义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就算是切磋武艺也是专挑“软柿子”捏,恰到好处的停手和出其不意的进攻总是能让一些手生的弟子手忙脚乱。
正说笑着,叶瑾曦终于从剑庐里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通体银黑的扇子。他像是一路跑过来的,气息还不顺畅,可脸上的神色却十分兴奋,见到少年之后更是眼前一亮:“璆官!”
史朝义听到喊声回头,白衣金线的藏剑弟子朝着他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把扇子:“下次你就不用担心扇子会断掉了!不过千万别打人,这一扇子下去非把人打成傻子。”
少年忍着笑点点头,接过扇子开开合合打量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抬了抬下巴:“喏,找你的,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说着,径自坐到一边研究自己的新扇子去了。
叶瑾曦见他一脸满足的表情自然也是心情大好,见到信使也没多说什么稀里糊涂就应下了委托。等到两天之后他人在路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要去南屏山啊!于是,在一路的哀嚎和大笑声中,两个人踏上了南屏山的土地。
叶瑾曦身上有很多秘密是史朝义不知道的,这些秘密史朝义也没打算去问,每个人都有想说的不想说的,没必要追着不放。因此,面对刚一踏上南屏山就沉默下来的藏剑,少年也只是笑笑,转身纵马找了人问路。他天生一张好看的脸,近几月来兴许是心情很好,笑容也多了起来,眉眼一弯温温柔柔的让人打心眼里喜欢,问起路来也事半功倍。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找到了驻扎在此地的浩气将领。
叶瑾曦跟在少年身后,看着他长长的头发,忽然有一种疲惫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相处了几十年的夫妻一夕之间相顾无言,就连家人之间最简单平淡的感情也找不出来——最熟悉的陌路人,大概也莫过于他们这样了吧?
“叶瑾曦。”史朝义忽然勒住马,马鞭遥遥一指,“前面好像,打起来了。”
藏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脸色大变,马鞭一扬直直冲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快到史朝义都来不及反应。少年立马在原地踱了两圈,只听耳边翅膀扇动的声音。他仰起头,微微抬起手指,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咕咕叫着落到他手上,脚上还绑着布条。少年顺了顺鸽子的羽毛,解下布条抬腕扬手,瞧着鸽子飞远才低下头去看布条上的字。
只不过寥寥数字,少年却狠狠皱起眉头。他从没有想过,若真有一天……真有一天……
“璆官?”叶瑾曦已经平息了前方的动乱,此时正回转过来寻他,见他正在发呆便出声唤了他,“我们过去吧。”
史朝义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人群,笑着摇摇头:“我去江边等你。”他身份尴尬,突然出现在江湖阵营的大帐里估计要受到很多诡异的目光。他不能保证那些目光的主人有多少能轻而易举看清他,江湖的前辈,看的多了,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能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之中窥探出些什么来。很不巧,叶瑾曦是个有秘密的人,他史朝义身上的秘密,似乎要多那么一点点。
叶瑾曦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勉强笑笑,点了点头:“那你要小心,江边有盗贼出没,就算是白天也会出来行动。我知道你不用人担心,但是不是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么?你……你躲着点吧。”
“嗯,知道了。”史朝义应了声,拨马向江边走去。转身的瞬间,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手里的布条被他攥得死紧。江水滔滔,复杂的好像人心。
他下了马,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浸在微凉的江水里。白色布条顺着水流打了几个转,很快就沉了底。上面的东西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他掬了一捧水泼在脸上,让混沌的大脑勉强冷静下来。
那些人永远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少年握紧拳头,忽然狠狠砸向水面!史、思、明!我处处忍你让你避你躲你,为何要打碎我对这个世上最后一点留恋?史朝义深深呼吸着,他似乎看见了那个温柔多情的自己,一点一点被人凌迟,直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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