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空站起来,牵了牵压皱了的衣角,背着琴走出去,突然间有些百无聊赖。
绣宫一品本来就不是用来认真听琴的地方。——啊,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事情。他想。
如你所知,绣宫一品是一家妓馆,在这里,即使是京城最好的琴师,他的作用,不会比摆在桌子上的花瓶大到哪里去,其实都不过是用来撑场面的物事。——所谓的附庸风雅,大抵如此。如果你是非常美丽的女人,那么你肯定会得到琴艺以外的更多的关注,然而这不是一个清高的琴师所希望的;或者你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绣宫一品里某些有特殊喜好的客人对你也会格外的关注——但那只会令一名清高的男琴师更加的心情不好。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特别清高的人,只是有一点点而已。灼空想。但是这种仿佛是丝毫不被在乎的和桌上的花瓶没有区别的存在的感觉也是一样的令人不甘心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心情!灼空摇了摇头,缓缓走过挂满了牡丹灯笼的回廊,廊外一片冷月的清辉。
为什么都这么大了,还是会有这种感伤的心情?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世界安静下来了。
其实绣宫一品里的调笑声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在那一刻,灼空觉得他确实出现了那样的幻觉。一切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月光洒进弯曲的走廊,照得地面有些惨白。
——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恍如时间在酝酿一场相逢。
就是在这样的近乎虚幻的安静里,那样一个没什么礼貌可言的称呼突兀地闯进了灼空的耳朵里。
那个人说:“喂!”
是非常清亮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明朗。
灼空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地鄙视自己,竟然在这种闭着眼睛都能够走回去的地方被吓到,实在是很丢脸。
他回过头去——站在回廊的另一头的,是一个白衣的少年,在冷白的月色里显得孤俊无朋,有些面目不清,但轮廓却是锋利的。
“叫我?”灼空问道。
他点点头,朝灼空走过来。
灼空这才看清他的容貌,是令人惊叹的俊美,再过两年恐怕就要名满洛阳,那时候只怕是他乘坐的牛车都要插满姑娘们送来的鲜花。
少年的面色略有不悦:“你方才分明没有用心弹琴。”
是肯定的语气。
灼空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说的,确实就是事实。
但是灼空却并没有觉得窘迫,反而有那么一点点的欣喜。
——原来,真的会有人在绣宫一品也认真地听琴的吗?原来绣宫一品不是只有那种只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美妙姑娘欺霜赛雪的胸脯和舞动的艺妓们修长美丽的大腿上的客人的吗?
就算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也依然会有人认真地听他弹琴——这样的认知令灼空充满了被重视的喜悦。
——然而让他没办法立刻就表现出这种喜悦的是会这样认真听琴的人是一个毛头小子,那小孩的面色还一点都没有喜悦,只有因为他方才不认真弹琴而生出的责怪。
于是灼空也只好瞪着他,不说话,但是顶撞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毕竟是少有的在绣宫一品还会听琴的人。
少年朝他逼近一步,灼空和他分明是平视的高度,却觉得自己是在抬头仰视他。那是世家子弟特有的气势么?
灼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有些慌张地说:“我、我要先走了。”然后也不管少年的反应,仿佛是逃离一样头也不回地迅速穿过了走廊。
灼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面对那个少年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颤栗,仿佛是害怕有带着期待的距离。……明明对方也只是未及弱冠的小孩子,这样的风流年少,自己在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也遇见过很多,但是他却本能一样的退缩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远远没有多年以后的传言里那样的美好,牡丹灯笼高高悬挂的光芒里,美人挑起珠帘,眼神仿佛是要滴出水来妩媚,只一笑便让世家公子的修养全部都溃散着退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仍在摇晃的珠帘,闪着细碎的光芒,一如公子那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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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文案什么的:
【文案】:可还有人记得多年前那一场喧嚣了年岁的无边风月?
可有人再见过那飞扬的衣袂,那欲说还休的眉眼?
世家公子与柳巷花魁的传言是一场爱情的洛阳纸贵,然而事实总是与传言没有太大的相干,多年后他与他再相见时,是否能问出口那一句“君可安康”?主角:灼空,阮时锦;配角:灼月,阮流今,凌辄,司马乂。
刚刚相遇的时候阮时锦十八岁,灼空和灼月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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