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喝赵酒!”
三人登车而行,落脚在赵商所开的酒肆,由小仆领着径直去了后间,一直喝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期间把酒阔谈,由天下大势至海角轶闻,无所不涉,鲁仲连不由将孟秋北引为知己,大叹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吾今日又得至交,何其幸也!”
酣畅之际,孟秋北附在田晋南耳边道:“君可当我是知己?”
田晋南挑眉,伸手揽住孟秋北的腰,道:“当为榻上挚友。”
孟秋北哈哈大笑,“秋北必待君为上宾。”
“入室登榻,仅只我一人。”
“便应了你的。”
从第一眼初识至建立这样奇怪的羁绊只不过用了两天,就连孟北秋和田晋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宿命感。
也许在茫茫人海中,注定是要碰到彼此的,也许在苍苍岁月中,注定是要同他一起携手共度的,不过就是这样顺理成章罢了。
孟秋北从此在齐国做起了伐木生意,而田晋南则告别了独自踏上策士之路的鲁仲连,甘为齐国小吏,如是,三年。
……
“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
田晋南揽住孟秋北,他心知孟秋北并不是一个逐利之人,这次要去贩盐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自出山已过去了四年的时间,同行的鲁仲连都已声名鹊起,来往奔走各国之间,而自己却不过是个低阶小吏。
田晋南从来没有因此而抱怨过,他本是齐国人,但齐国庙堂之腐败,国君之荒谬,举国居安却不思危,纵然是出人头地又如何?何况他随师父在山中修行,求的也并不是辅佐君王。然而孟秋北不这么想,他定然不愿意田晋南就此埋没。
孟秋北翻了个身,整个人凑在田晋南身上,低声道:“我走后,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先这样吧。”
“你不如入秦好了。”
“为什么?”
“山东六国从来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打来打去拼光了家底,实际上这样的扩张是要内固而外张,但现在唯有秦国是这样的,自商君变法至今,延绵数代从未复辟,根基之牢固,非六国所能及。”
田晋南听着,许久道:“你想我拜相封侯?”
“你游学数十年不就为了出仕?”
“那倒也不是,”田晋南捋着孟秋北的长发,冰冰凉凉的,很顺滑,“我只是想游学,就去游学了,仅此而已。”
孟秋北不再说话,两手紧紧扣住田晋南的腰,“临行礼物也不送一个?”
田晋南忽然挺身而起,压住了孟秋北,一手扣住他的下巴,指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喉结,凝视着那张清秀的脸,道:“送份大礼给你——”话落,一挥手扯掉了孟秋北身上的麻衣,露出瘦骨伶仃的身材,“商事一起,你要更瘦了。”
孟秋北的手缓缓自田晋南的袍子里滑进去,笑道:“相思之苦最是令人消瘦的。”
田晋南脑中轰然作响,再也不愿多说一句便吻了下去,迫不及待地贯穿了孟秋北的身体。
当真是,春宵苦短。
“即墨盐事,齐国田氏。”孟秋北看着留在桌上的竹简,不由翘了翘唇。
留君千日,终须一别。
正午,一行缁车出城,奔东部而去,田晋南站在城门口看孟秋北大车扬尘而去,身边一人匆匆而来,拱手道:“主东可是要回即墨?”
田晋南点点头,“先回即墨,再去咸阳。”
“诺。”
☆、第十八章
孟秋北出临淄实属不易,孟家以伐木为业,后经年奔波为商,到孟秋北父亲这代已是殷实富商,将生意留给孟秋北之后,孟秋北严守旧道,虽然谈不上一夜暴富但也是蒸蒸日上,不过这次拿全部家底出来贩盐,老总事第一个便反对。
三日前,孟秋北同吕吉安灯下会商。
吕吉安与孟秋北有年少旧谊,孟秋北执掌孟家之后便聘吕吉安为执事,只是吕吉安第一次见田晋南的时候有些不凑巧,这两位红绡暖帐正在嬉闹之后,吕吉安推门而入——早就习惯了,谁知道今日里碰到这个胜景?孟秋北一条大长腿正揽在田晋南腰间哼哼唧唧,吕吉安站在门口愣了好半晌,田晋南回头瞥了下他,然后卷了一袭长衣盖在自己和孟秋北身上,丝毫不去理会他。
吕吉安当即大怒,匆匆转身而去又匆匆拎了把宝剑而来,不过论到武,他哪里是田晋南的对手,刚把剑递过来就被田晋南劈手夺去了,吕吉安当即嚎啕大哭,身为主东至交不能护主东清白又有何面目存于世间——说着话就冲着孟秋北房里的大柱子撞上去了,吓了孟秋北好一大跳,嚷嚷着找大夫,田晋南搭了俩指头在吕吉安腕子上,不咸不淡地说:“行了,找个侍女来包包,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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