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茫然费去多少体力,终于换得脑子一丝清明。反复琢磨叛道二字,不知怎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佛剑的面孔。
杀生斩业非佛陀之路。佛剑走在这条路上。佛剑是佛。
剑子方觉醍醐灌顶,欲访佛剑一程,然则未行至佛门不解岩便临时生了变故——事情找上了他。
他打佛门山下的市镇中经过时,见前方不远处一人寒士过桥洞时,拔剑而书。
不禁想到龙宿的那招“良心发现”,出于兴趣,侧头仔细观之。
竹柏皆冻死,唯烧蒿棘火。
朝中锦衣连,乡野衣肉粘。
岁寒竹柏都难再持气节,衣服与皮肉粘连在一起,而朝野中已然歌舞不休。天下间竟有这样的所在?
剑子观之脊背一抖,见夜深,四下无人,便踏水而行,几步踏到了那寒士的舟上。
“请问公子,方才慷慨所刺之诗所形容之处,确有所指?”
寒士见来者白衣似道人,便坦然告知:“确有此地。正是吾乡——西北十酋。”
剑子叹气,这个地方听着甚是耳熟,回忆了下关于那个所在的记载,便跳上岸回身揖手:“多谢告知。”
寒士又道:“有去无回。”
道士默不作声,径自往西北而去。
佛剑背着佛牒赶到西北十酋的时候,听了描述本来心中多少有些沉重。
到了约定地点,还没看见剑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变裔天邪剧烈摇晃的身躯。
“啊,该死的剑子,你竟然把我骗到这种地方!还说什么这里的气候奇特,值得一见,根本连沼泽都没有,还遍地是荆棘!”
“哎呀,区区这种程度环境又怎奈何的了你这尾可爱又强大的龙?”
“哼,这句有理。不过回去以后,看我不将你这个死道士——啊!停停停!快将小金剑拔出去一点,我的头,啊!”
佛剑觉得自己是来观光游览的,那变裔天邪似乎在道门下和他这个剑子好友杠上一般,只要看剑子一下山就尾随,伺机而动。佛剑曾私下劝剑子斩之,此子毕竟无恶不作,现在虽然有所好转,但却时时打算对你不利,一旦你遭逢不测,他只会落井下石。
剑子却觉得这变裔天邪杠上自己以后倒也算安分守己,自己活一天还能束缚一人一天,这个感觉不错。
佛剑那时才觉得剑子其实并不是只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随和,实则很有一股自许——而这种根植在骨子里的真正的傲和锋利,一直被他那风趣的外表包裹得很好。
——却能偶尔瞥见端倪。
比如屡屡放过变裔天邪任其跟随。比如手中的剑处处留情。比如古尘从未拔出。
而那傲的来源,并非是武力,甚至都不是强大,而是——佛剑想想都觉得奇怪,因为他觉得那来源竟然是儒门那边天天提倡的“仁”“善”。
不知怎么的,佛剑思及此便说了出来:
“好友去儒门修行历练一番,或许也颇有进益。”
剑子闻此脸猛地一黑,一时觉得这话分外像“与其奔波,不如嫁到龙宿家比较不错”,心里纳闷:
“佛剑好友,许久不见为何一上来就是这番话?”
却见佛剑目光如井,当然因为突然想到你“仁善”理念和儒家有些相似,可这说起来很是麻烦,不如长话短说罢:
“我见好友身上有儒家之气。”
剑子的脸瞬间就垮了,这句话折射进自己耳朵,完全像是“你说我不在的日子你是不是和儒门那小子混在一起了你说啊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看着佛剑那张依然沉着的脸,掩面想,自己若是司雷电之神,此刻一定给剑子仙迹此刻坏掉的脑子来个五雷轰顶。
“剑子,你今日似有难言之隐。”
“好了好了。好友你想多了,小小的剑子能有什么秘密。闲话休提,想必好友在来路上已经了解些情况。”
本来是史书记载的最俗套的情结,一方皇朝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民无口粮,国库充裕。可这无关痛痒的几个字看在眼睛里,甚至那萧飒的剑刺血书,都不及看到活生生的百姓向官府门口看马圈的讨要马吃剩下的粮草来得直接。
自己略通辟谷之术,饿一饿尚不要紧,而偏远处些百姓已经濒临最底线的道德边缘。他尤记得初来勘察民情时,刚一出县城行至山中不久,忽闻一股恶臭袭来,以为是饿死未能下葬的尸体,刚准备走过去让他入土为安,结果却见篝火边人食人之景。
他不能忘记其中一个人,那人与那些肤色几乎融入泥土的汉子不同,是个青年,竟尚有些白净,兀自拒食人肉,在河边清洗着方才大家吃剩的野牛肠子,还不及蘸些调料就将其往嘴里送。本来狂吃,突然作罢,竟是方才咬到肠中未洗净的粪便。
剑子自诩已经见识过所谓的人之底色,却在这一刻觉得先前的自以为是,而此刻心头剧颤,眼泪滚在眼睛里又被收回——在这种地方落泪,无疑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耻。
于是暗处的剑子用了此生最快的身法,兔起鹘落,瞬间将变裔天邪随身带的一些食物迅速掖到河边那青年怀里又回到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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