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夹杂着泥草的清新,这个时候的气温有些低,草地上还淤积着些许雨水,等待阳光完全照耀大地后将它们完全蒸发。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颜绮舒在郁凌的怀里动了动身子。她已经醒了,只是贪恋郁凌的气息才迟迟不肯起床。‘郁凌。’颜绮舒轻轻唤着郁凌,凭她的感觉去触摸郁凌的眉毛,鼻子,耳朵还有微薄的唇。
她的动作那么温柔,带着认真呵护的意味。只是,即使颜绮舒的动作再怎么轻柔,郁凌还是在她的触摸中渐渐转醒。她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颜绮舒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也看着颜绮舒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脸有些发烫,郁凌的目光瞄见颜绮舒雪白的胸口,她下意识的把脸转到一边儿,小心的把手从她的身下缩回来,起身揉着她发麻的胳膊:‘你醒了,我给你拿衣服。’
‘郁凌,昨晚是我睡得最安心的一次。’颜绮舒抓着薄毯遮在自己的胸前,她的脸颊翩起红晕,浓密的睫毛不停的颤动,仿佛即将飘飞的羽翼。
‘先穿衣服。’郁凌淡淡的说,她把内裤递给颜绮舒让她自己套上又帮她把胸罩戴上。她从衣柜里取来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拉着颜绮舒起身让她穿上:‘今天给你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穿的就是白色的连衣裙吧。’颜绮舒被郁凌半搂着走进卫生间,和她一起梳头,一起刷牙洗漱:‘郁凌,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一块儿洗漱梳头。你为什么不跟我一样披着头发呢,我刚才有摸到你扎的马尾。’颜绮舒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发问着,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双手搂着郁凌的胳膊,似乎昨晚的某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我们下楼吧。’郁凌没回答她,她的语气淡的像对待陌生人似的。她牵着颜绮舒的手,一点点的带着她慢慢走下了楼。心里,从早上被颜绮舒伸手触摸她的五官开始,就充满了纠结。颜绮舒的话,宋诗涵的话,像交织在一起的麻线,把她勒得紧紧的,快要窒息。
‘哎?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楼了?’这个时间张姨还没有动手做早餐,她把一堆衣服塞进水房的洗衣机里,走出来就发现颜绮舒和郁凌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看挂在客厅的钟表,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早上九点。‘我这还没做早餐呢,你们等等,我这就去厨房给你们做去。’张姨卷起衣袖,正要进厨房把围裙围上,颜绮舒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张姨,今天的早饭就不用麻烦你了,我想喝郁凌熬的粥。’颜绮舒微微低头,转身捏着郁凌的衣角,小声的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厨房吗?我想喝你熬的粥,想陪着你一起熬粥。’
‘小姐,厨房油烟太大,再说你还从没进过厨房呢!’张姨插嘴,她觉得小姐对郁凌太过粘腻,居然要跟着郁凌一块儿进厨房。要知道,即便颜绮舒没有失明,她都从未踏进过厨房半步。
‘没关系的,我总不能一直都不进厨房吧。张姨,只是熬粥而已,不会有油烟的。’颜绮舒柔声说,她拉着郁凌起身,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胳膊:‘郁凌,我和你一起去厨房熬粥好吗?我想吃你熬的粥。’
‘好吧。’郁凌无奈的看了眼张姨,她是不曾拒绝颜绮舒的,也是不想她不开心的。郁凌半搂着颜绮舒走进厨房,她从冰箱里拿出两棵油菜和两个鸡蛋,把新鲜的油菜洗干净后放在菜板准备稍后切碎。从饭锅里取来米饭加水倒进砂锅里咕噜咕噜的煮着,郁凌的胳膊被颜绮舒轻轻的搂住,即使这样很不方便,她还是不愿意放开,而郁凌,也同样没有开口让她放开。
新鲜的油菜在郁凌的刀下被切成小段儿,就算颜绮舒没有说话,郁凌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而这种心不在焉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纤细的手指被锋利的刀刃儿切到,划开了一道不算大的伤口。‘嘶。’突来的疼痛使得郁凌不禁倒吸凉气,啪嗒一声把刀搁在了菜板上面。
听到郁凌倒吸凉气的声音,颜绮舒双手抓紧她的胳膊,关切的问:‘郁凌,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我刚才听见刀掉在菜板上的声音,你是不是割到手了?’
‘没事儿,就是刚才切到手指了,没事。’郁凌看着颜绮舒皱紧的眉头,那心疼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心疼。看着她,郁凌的心觉得很暖,多久没有人心疼她了?多久没有人替她心疼了?
‘是哪根手指?哪里?’颜绮舒的手指胡乱的摸着郁凌的手,在触摸到一滴黏稠的液体时立刻抓着那根手指,把它送进自己的嘴里含住,用舌尖轻轻的舔去咸腥的血滴。
心跳又开始狂乱,郁凌的脸颊泛着深深的红晕。她没想到颜绮舒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身体有些僵硬,大脑和身体被某种意识隔断,没办法按照指令行动。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颜绮舒含着她的手指,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
‘郁凌?’似乎是感觉到郁凌的沉默,颜绮舒最后吸了吸她的手指,伸手摸向她发烫的脸颊:‘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太痛?’
‘没有。’郁凌终于回过神,她赶紧缩回自己的手,看着那根被颜绮舒吸过血滴的手指,心里的矛盾更是巨大。她转过头避开了颜绮舒的手,用勺子搅了搅砂锅里的米粥,继续拿刀切着那些蔬菜:‘稍微等等,粥快熬好了。’
‘郁凌。’颜绮舒轻轻捏着郁凌的衣服底摆。她是想重新搂着郁凌的胳膊的,又担心会再次妨碍到她,让她把手指割伤,也只能将就着拽住她的衣服。心里有些隐隐的刺痛,颜绮舒拽着她衣服的双手透着紧张,缓慢的说:‘吃过饭,陪我去游泳池那里坐会儿。’
‘嗯。’郁凌把切碎的蔬菜通通扔进砂锅里面,目光再次无意的瞥向被颜绮舒吸过的伤口。她往米粥里撒了点儿盐,在它开始翻滚的时候把鸡蛋打入碗里,搅拌后倒入砂锅里搅成黏稠的蛋花。有浓浓的香味飘来,郁凌满意的关火把砂锅里的粥盛进两个小碗里,重新握起颜绮舒的手,问道:‘已经做好了,端着粥出去不方便,在这里站着吃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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