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飞快地说了一句德语。
安德烈听了后,微微一愣,随即发出肆意的大笑。
他快步走上来,在谨然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看来你并不是离开我就一无所成,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谨然瞪着安德烈,在他来得及抬起手拍开对方的爪子时,只听见“啪”地一声清脆响声,有人已经先他一步做了这件事,姜川缩回手,冷冷地看着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揉自己手背的金毛,换上谨然也听得懂的英语,用暴风雨欲来似的低沉嗓音警告道——
“离他远点。”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安德烈说的。
还是对谨然说的。
谨然只来得及条件反射地问了句“什么”就直接被大力拽走,他回过头,安德烈还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笑容冲着他摆摆手——而那从未达到眼底的笑容他再熟悉不过,冰冷得仿佛能让人浑身的血液都冻结成冰。
谨然觉得自己给姜川惹上了大麻烦。
第100章
谨然踉踉跄跄地跟在姜川身后,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周围有多少人多少媒体也不在意这会儿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他头也不回地将谨然拉到角落里,这才放开他的手,一抬头却发现此时黑发年轻人还在回头看站在原地的安德烈——男人猛地皱起眉,大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强迫黑发年轻人抬起头对视上自己的眼睛,而后面无表情不带多少情绪地问:“还看什么?”
“没什么。”
“那么想回去的话你可以回去。”姜川淡淡道。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虽然言语上给予了你绝对的自由但是你只要敢迈出去一步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谨然动了动唇,不知道姜川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误会了,他摇摇头收回目光,一双黑色的瞳眸闪烁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姜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此时哪怕他一个字不说,只需要对视一秒,姜川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微微眯起湛蓝色的瞳眸,让眼中的情绪并不那么容易被看出,他稍稍弯下腰,靠近谨然,又问:“想回去么?”
谨然推开姜川,皱起眉:“回哪。”
透过黑发年轻人的肩膀之上,姜川不急不慢地掀起眼皮子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已经端着酒杯加入其他女明星的队伍中谈笑风生的安德烈,顿了顿后道:“那家伙的身边。”
“……”什么鬼。谨然抬起手显得有些烦躁地将之前被造型师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弄乱了些,“我是担心你。”
姜川不置可否地嗤笑一声,眼睛微微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担心什么?”
谨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安德烈那个人——”
姜川动了动脑袋,顺手拿过经过的侍者托盘里的红酒,轻轻摇晃了下放在唇边轻抿一口,紧接着用微妙的语气反问:“你叫他‘安德烈’?”
谨然猛地闭上嘴,不过很显然此时为时已晚,只听见姜川用意味不明的声音轻笑一声:“看来你们以前确实认识,我还以为是他心血来潮找上你——”
一边说着,男人将手中的酒杯随手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放,紧接着毫无征兆地弯下腰来凑到黑发年轻人的颈脖边嗅了嗅,谨然甚至来不及后退,那笼罩在他周身的气息便抽离开来,他抬起头看见姜川的唇角微微勾起:“玫瑰花的气味——刚才他手里抓着的那捧花是送给你的?”
谨然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你是不是认识他?”
“认识——刚才他叫了我的名字你又不是没听见,而且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们家的生意做那么大,有一些生意来往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姜川不假思索地回答,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十分坦然,只是说到“他家生意做那么大”的时候眼角微微吊起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个挺有趣的笑话,紧接着他顿了顿,眼角糅合了下来瞥了眼面前的黑发年轻人,“而且这个问题应该换我问你才对。”
“什么?”
“你们怎么认识的?”
谨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带偏了重点,前一秒还在姜川会不会在言语上招惹了安德烈引来麻烦这件事上担忧不已,这会儿就被他三言两语轻易地说得忘记了这件事,对于姜川提出“他和安德烈蒙德是怎么认识的”这个问题,谨然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好简单地表示:“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曾经是同学。”
“他应该比你大两岁。”
“一个学校。”
谨然一边说着,一边似乎下意识地将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蹭了蹭靠近腰际的位置——这个动作被姜川看在眼里,后者却并没有争对这个提出疑惑,眼看着黑发年轻人就是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他笑了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同校生么?这么多年了还记得你,并在情人节这种日子送上一束红玫瑰,看来你们以前的关系是不错。”
谨然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这会儿他正东张西望,像只刚刚死里逃生这会儿还惊魂未定的小动物,看上去压根就无心去在意姜川到底说了什么——此时,谨然的精神还有些恍惚,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如果不幸地再遇见这个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及以及再见到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想他们可能会打一架;也有可能是他单方面地被安德烈摁住暴揍一顿;当然最有可能的是相见后形同陌路假装这辈子从来没有认识过彼此……
那一束火红的玫瑰和众目睽睽之下的吻已经超出了谨然的想象力范围。
在眼瞧着一切就要冲出轨道时,而紧接下来出现的姜川又轻而易举地将他带离那个可怕的现场,现在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最开始的风平浪静,他站在宴会厅的这一边,安德烈站在宴会厅的另外一边,两人的周围各自围绕着不同的人。
他们甚至不再产生任何的视线交流。
唯独有那一束火红的、盛开得正好的玫瑰被人随手遗弃在的宴会的角落里,证实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再是谨然的噩梦而已。
想到这里,黑发年轻人未免有些头疼地抬起手揉了揉眼角,冷静下来后终于想起担心姜川是否得罪安德烈这件事,于是在姜川弯下腰,饶有兴致地研究一块小小的巧克力蛋糕时,谨然站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皱着眉用担忧的语气说:“姜川,你刚才说你家里跟蒙德家里有一些生意来往……刚才你们说话的气氛不是很好,这样也可以吗?”
姜川那块巧克力蛋糕弄到自己的盘子里,为了不让上面那一颗完整的樱桃掉下来,他正专心致志,于是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不可以?”
“蒙德那个人很记仇,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可能都会惦记很久,我担心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的话会直接被迁怒甚至影响到你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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