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撄虹立刻给面子地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伏在格拉齐安胸口任凭他替自己一下下抚着后背,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咬耳朵,“我太好奇了,到底是谁把尤佳和耶拉那档子事告诉给埃米尔。”
“他不会说的。”
“你看,就连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格拉齐安沉默一刻,“你想要他说出来吗?”
萧撄虹的笑声停了,“想,但是跟你没关系。”他抬起青莹莹透蓝眸子直视格拉齐安,重复了一遍,“什么都不许做,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自有法子。”
格拉齐安凝视他半晌,慢慢用鼻尖抵住他额头,“嗯。”
隔一刻他又说:“谢谢你。”
萧撄虹被他抱得像一颗蛋,声音也含糊不清地笼在怀里,“放屁。”
再怎样得到了你的忠实,也不会做这种事——让你去拷问你亲生哥哥吗?那太滑稽了。
除了滑稽,他不想去思考其他的形容词。
“那个人当年肯定跟龙牙会一起下了山,去了布加勒斯特……真头痛,十八年前的事了。跟踪狂,偷窥癖,stalker,不要脸。”
瑞典语、Porcelain文、英文、罗马尼亚语,他用几种语言恶狠狠地骂了一遍,最后意犹未尽,祭出不靠谱日文,“死偷卡。”格拉齐安僵硬了一下,表情略哭笑不得,深觉偏心实在是种病。
萧撄虹一被他团成一团就很想睡觉,懒洋洋迷糊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寒战,他差点跳起来,“他来跟你道平安?”
格拉齐安抱得太紧,他连坐都没坐起来就又被勒了回去,格拉齐安轻声回答,“嗯。”
“傻子!”怎么没察觉到呢……你怎么能没察觉到呢!如果你真的这么聪明!
格拉齐安自他身上的气息里闻出了紧张,放开他,“怎么?”
“埃米尔来跟你道平安……谁会无缘无故跟自己弟弟说这种话啊!”
他痛惜地盯着格拉齐安,眼神说不上是怜悯还是怨怼,“他一定……想做什么事,会死的事。他是你哥哥,你居然没察觉吗?”
格拉齐安的手微微一紧,抿住嘴唇,萧撄虹握住他,“去找他,快去找他!迫不得已,把他绑回来锁住也成,千万别让他去找死。”
格拉齐安没有作声,拉着他先送去维琴秋身边,自从在龙鳞馆里久住,他俩已经习惯了不等通报就敲门进去,霍雷亚回头看见,匆忙叫了一声,已经来不及。
维琴秋正端坐在小客厅里,面前直挺挺站着耶雷米亚,萧撄虹一进去就惊呆,耶雷米亚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身边的格拉齐安时终于露出一丝冷笑。
他脚边躺着的尸体穿着三塔御使的青色长袍,那张黝黑清秀的娃娃脸,萧撄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忘掉。
他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格拉齐安就在自己身边。
维琴秋轻声问,“原因。”
耶雷米亚的声音平板而冷静,“药塔御使埃米尔普优维奥雷拉,擅闯藏骨厅,死罪。”
萧撄虹头一个跳了起来,“你信吗?!他连骨塔御使都打不过!”……更别说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在镇守骨塔,守护受伤的哈拉兰布,谁有多大胆子敢挑衅你?
维琴秋轻而缓地对他摇摇头,“小宝,你们出去。”
萧撄虹后退一步,手腕被轻轻拉住,他回头看见格拉齐安,心头突然慢慢地涨起一股委屈,心脏湍流悸动,纸船一样翻滚浮沉,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忍不住大哭出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出口又尖锐又锋利,简直不像他的,“他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吗?”
维琴秋怒喝,“出去!”对霍雷亚一使眼色,萧撄虹只觉自己脚下一空,已经被提了起来,格拉齐安松开他的手,回头看着他被霍雷亚堵住嘴扛了出去。萧撄虹又踢又踹,拼命挣扎,这一次格拉齐安没有帮他。
房门合上之前,格拉齐安一直侧身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霍雷亚放他下来,按在一张丝绒椅子上,对他竖起食指,“嘘,闭嘴,语不传六耳,懂吗?”
在这个家里,略微泄露的一丝一毫,都可能关乎人命。
萧撄虹盯着他,点点头,霍雷亚放下手指,在他面前蹲下——不知为何,萧撄虹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奇怪的,像看着一个孩子,一个真正的孩子。
“听着,小宝。”他语音低沉,“不要管这件事。”
“可是……格拉,还有德拉……”
“听我说,他们决斗时无人在场,骨塔三御使一定会对此缄口,不管埃米尔是为什么跑去送死,这件事一定瞒得住。”
萧撄虹凄凄惨惨地看着他,“你真的这么想嘛,霍莱?”
霍雷亚微微卡壳,萧撄虹眼泪都要掉下来,“德拉是傻子吗?他跟埃米尔待在一起多久了?瞒不住的……埃米尔这个混蛋!”
他们兄弟早就反目,你还希望他们真成仇人吗?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不肯让他们归附在同一个人麾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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