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自鸣已经走到洞口。申时已近,日光从外边洒进来,金灿灿地晃眼。石壁仿佛被金光吞没了,显出梦幻般不真实的朦胧轮廓。剑自鸣的身影也被镀上一层金色。他回过头来,日光将他脸部消瘦的轮廓变得模糊,苍白而缺乏血气的脸色被修饰得不那么憔悴,他那双深黑色的眼睛越发清晰,其中的坚定和骄傲分外夺目。
曲放忧看得有些痴了。
剑自鸣冷冷地开口:“我,为什么要放过你?”说罢,他没有等曲放忧的反应,便纵身跃下,消失在一片茫茫的金色中。
曲放忧的眼中,只剩下满目的金黄。
☆、第 61 章
谢豫来的时候,山洞内的金光已经退去。曲放忧仍呆呆地盯着洞口,仿佛失了魂魄。谢豫不敢托大,谨慎地把他捆绑结实,带到设了机关的牢房关好。
第二天,曲放忧就回了神。他没有要逃走的打算,不挑剔饮食起居,只是看到人就拖住了聊天,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一开口就是一两个钟头,直说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才罢休。
谢豫怕他在自己手上折腾出什么伤来,不得已去看了他一次。曲放忧见了他,笑得很是亲切。他用哑得像破锣一样的声音说:“听说你知道的事情不比司徒家的小丫头少,问你个事儿。你说我和你家教主,谁更好过些?”
谢豫说:“总之不会比你好过。”
曲放忧故作神秘地摆摆手,说:“你错了,他还有事情做,比我好受得多。”
谢豫无法反驳,只得说:“既然如此,我该请你喝酒,可惜你已经戒了。”
曲放忧说:“他都不稀罕,我干嘛戒?既然你请客,有多少我喝多少。”
从这之后,曲放忧只是喝酒。从早到晚,一时不停。
一月期满,谢豫将他放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不知道是不是醉得太厉害,他没有问剑自鸣的事情。
谢豫告诉他,他们答应了剑自鸣,只要曲放忧在阴山,就无性命之忧。
曲放忧大着舌头说:“我不信。我现在拿把刀抹自己的脖子,你们只会看得高兴!”
谢豫颇为无奈地笑笑,说:“只要他还活着,季姑娘就不肯接教主的位子。教主先前毒伤冥泠宫主,现在对方生死不定,将来必然视我教为大敌。作为教主,应该弄清楚后给大家定个方向。”
曲放忧皱眉思索片刻,问:“‘弄清楚’不是你的事儿吗?”
“在下能力有限。”谢豫坦然承认。
“喔……告诉我这些,不会违了你家教主的意?”
“家父欠曲径扬曲大侠的人情,我当然要偏袒你一些。这一点教主早就知晓,不然也不会让我看守你。”谢豫说。
“呵……”曲放忧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无论什么事情,似乎都能够绕回到剑自鸣身上,这对他而言再糟糕不过。曲放忧想,大概离开奉夜教的地盘会好些。于是,他跟谢豫道别之后,就晃晃荡荡地出了阴山。
曲放忧专捡僻静的地方走。他不想听到江湖上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剑自鸣的,却不料没多久就碰到了刀剑客。
刀剑客不在乎曲放忧醉成什么样子,只拍着他称赞剑自鸣。
原来,刀剑客在瘴气林里迷了路,恰巧遇上剑自鸣,两人便结伴去冥泠宫。
刀剑客的本意是找冥泠宫主打上一架,毕竟如今江湖上已经没人能在他手里走过三招,他寂寞得很,也手痒得很。结果,刚到冥泠宫就得知冥泠宫主已死。他于是追着问出因果。
冥泠宫的人擅于养蛊,养到极致,虽不能肉白骨,却已能活死人,是以增进功力、延长寿命不足为奇。冥泠宫主已活了百余年。冥泠宫最珍贵的蛊虫大半都存养在他的身体中。
然而,无论什么蛊,只要沾到剑自鸣的血,必死。
一月前,冥泠宫主的小刀先是被剑自鸣的血蚀成了黑色,其上淬的毒比之前更甚,且,带了剑自鸣的血。所以,那把刀虽然只在他手上划开一条小口,其上沾染的东西已经入了血,随着血液在全身弥散开来。支撑冥泠宫主活过百余年的蛊虫立毙,他整个人迅速枯萎,不过转瞬,已成枯骨。
刀剑客极是护短,听说冥泠宫有意对付他徒儿曲放忧,便同剑自鸣联手夷平了冥泠宫。
刀剑客说剑自鸣思虑虽重,但杀伐决断无一丝迟疑,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能多活上一二十年,定能成为他的对手,只是可惜……
曲放忧只听明白一件事:七天前,刀剑客与剑自鸣道别的时候,剑自鸣还活着。他不禁想笑——自己明明醉得连刀都握不稳,为什么偏偏还是这样清醒?
曲放忧觉得自己喝得仍然不够。刀剑客走后,他晃晃荡荡地去了最近的城镇。
这个镇子曲放忧之前也走过几次,很是中意有间客栈的酒。他还记得有间客栈从不赊账,所先摸到附近的窑子里,从嫖客身上偷了够了银子才去过。
有间客栈很是热闹。曲放忧好容易在犄角旮旯里找个了能坐下的地方,小二还没有来招呼,说书先生的话已经飘了来——“……这陆亭风也不是一般的倒霉,哪个门派没有个把机关?有了肯定就会伤人。伤了别的人,还指不定是非对错在哪儿,喝杯酒也就揭过去了,他偏偏伤了周正周大侠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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