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桓前脚跑出去,赵承就急步跟到外面。他鬼鬼祟祟地冲着惊愕的小内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当即熄了殿里的灯。
他在黑暗中坐着,心中有些莫名的雀跃。与这样年轻的纪桓在一起,仿佛他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少年,连如意的一碗鹿肉都要惦记。
不多时,纪桓便抱着如意回来了。殿内漆黑一片,纪桓以为赵承已经睡下了,便随意在一张席上坐了下来,低声叮嘱如意道:“快吃。”
殿内响起了细微的咀嚼声,赵承忍了片刻,估摸着如意应该吃完一小块肉了,才清了清嗓子:“回来了怎么不睡觉?”
灯光亮起,赵承促狭地看着惊愕的纪桓,佯怒道:“好哇,卿白日里是怎么跟我说的?这小子手里拿的又是什么?”
纪桓红着脸,眼神飘忽:“也……也没什么……”
这会赵承已经走到了纪桓眼前,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纪桓一番,哼了一声:“卿也太偏心了!不过一碗鹿肉,我要没有,他就有,你还带他偷偷吃!”说着说着,本来把这事当做玩笑的赵承竟然真的委屈了起来。
如意听见赵承这样说,愈发得意了,他挑衅地看了赵承一眼,然后挑起一块大的,塞进了自己的小嘴里。
赵承哭笑不得地指着如意道:“这小子是要成精吧!怎么这般狡猾!”不过他怎会因为对方是小孩子便示弱?赵承蹲下身,不由分说便从如意的小碗里抢了块肉。
纪桓惊呆了。
然而这还不够,赵承仗着身量长吃得快,后来居上,倒把如意小碗里的鹿肉吃了大半,末了还得意洋洋地冲如意扬了扬下巴。
如意气愤地扁着嘴,居然不肯示弱;纪桓哭笑不得:“陛下……”
赵承看着这父子俩,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赵承拎着如意的领子把他扔回他自己的屋里:“多大点的孩子,夜里吃这个你阿翁也不怕你积食,快睡觉去。”
如意刚才被抢了鹿肉还没什么,这会却生气地大叫起来:“我不要在这,我要阿翁!”
赵承急着找纪桓算账,才没工夫应付孩子。他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你都这么大了,老缠着你阿翁怎么行?”
如意气鼓鼓地看着赵承:“陛下刚才说臣‘多大点的孩子’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某人不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强词夺理地说道:“行啦,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快睡觉去,别闹。”
满面羞愧的纪桓完全不知道这么会工夫自己的宝贝儿子又被人欺负了一遭,他此时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跟赵承解释呢。
赵承安(qi)顿(fu)完如意,才来到纪桓面前。他故意板起脸,开门见山地问道:“长卿,为什么不许我吃鹿肉?”
纪桓小声答道:“陛下嘴上的泡还没好,臣怕陛下再上火。”
赵承皱了皱眉:“既如此,为什么不对我直说?”
纪桓心想你怎么会听,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心虚得很,一时间脑子转的都慢了。
赵承见他不答,方缓了口气:“长卿是怕我不肯听么?你都没有说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听?”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这一位虽然年纪小,但向来爱一意孤行,何曾为了什么人什么事改过主意?远的不说,他被某人药晕了带去中山郡的事犹历历在目。纪桓从不爱做无用功,选的都是捷径,只不过这回阴沟里翻了船。
腹诽归腹诽,纪桓还是恭敬地答道:“这回是臣错了,下次臣一定不会投机取巧,更不敢做这等欺君之事。”
纪桓言辞恳切,赵承却一眼就看出他在敷衍自己。无他,只是纪桓的这一番姿态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上辈子就是这样,面上滴水不漏,心里却有九曲十八弯,什么都往里盛。他们上辈子闹到那个地步,纵是赵承疑心太重,可纪桓这满腹的心思也未必就脱得了关系。
赵承面沉似水,在摇曳的烛光下竟显得阴森森的。他突然上前一步,钳起纪桓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不许,我不许你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刀兵之祸起萧墙
赵承钳着纪桓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恶狠狠地说道:“不许,我不许你这样!”
纪桓惊愕地看着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赵承却顾不得自己是否失态,那个萦绕在心头许多年的噩梦并没有随着这场失而复得的重生而淡薄下去,而是辗转刻在了他心中更加幽深的角落,百转千回,不得安宁。纪桓那样熟悉的姿态轻易便点燃了他的恐惧,究竟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真实?无从分辨,无从分辨!
他的手指颤抖着,掐得纪桓的下巴生疼,却不知下一步动作该当如何。
“陛下?”纪桓不知他为何突然失态,不过下巴实在很疼,让他忍不住出言提醒。
赵承这才回过神来,他茫然地看了纪桓一眼,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多少唤回了他一丝理智。逝者不可追,而,面前的纪长卿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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