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月就像是在赎罪，他任纪如歌对他为所欲为。他问过自己，他爱不爱他？他想，或许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爱上了呢？只是他太迟钝了。这份迟钝又是不幸的。他为了弥补，放弃了殿试，放弃了未来，放弃了父母，他只是稍了信给他的父母，让他的父母就当他这个儿子死了，他不孝，无法完成他们的期望。他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父母。他怎么能心安理得，他带着愧疚，带着痛苦。而纪如歌看着笙月，看着笙月如以往一样的对他，虽然笙月还是会笑，但那笑比哭还要让他心痛，他不知道，这是对他的折磨，还是笙月的折磨。可是他真的爱笙月，叫他如何舍得笙月，他为了他，连生命都没有了啊。
笙月明白，人鬼殊途，他和他之间，不会很长久。一日他在街上买日常用品时，就遇见了京都如寺的大师。
“施主，贫僧法号如风。”如风大师看着笙月，大师是上了年纪的，眼神却闪着精明。
“如风大师。”笙月一向对佛家是很尊敬的，虽然他不知为什么大师会同他讲话。
“施主，近来可有不如意之事？”如风大师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因子。
“没有。”笙月不会把纪如歌这件事告诉大师。
“施主，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如风大师对笙月念了一首诗偈，笙月怔怔的看着如风大师。
“如风大师，如何能做到呢？”笙月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做到呢。
“施主，人鬼殊途，若不嫌弃，来如寺吧。”如风大师只是笑看着笙月，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走了，笙月看着如风大师走远，心下复杂。
笙月回到了纪府，看见了笑脸相迎的纪如歌，抱住了他。
“我爱你。”笙月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是从未有过的干净清澈，纪如歌听到的时候，心被剧烈的撞击。
“我也爱你。”纪如歌将笙月抱得紧紧得，就像要将笙月揉进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当夜，笙月带着纪如歌来到了湖边，湖边依旧没有人。
“如歌，你要我和你在一起吗？”笙月淡笑的看着纪如歌，拉着他的手缓缓的走近湖边。
“要。”纪如歌也淡笑的看着笙月，手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那么放手吧。”笙月示意纪如歌放手，纪如歌却迟迟没有放。
“你想要做什么？”纪如歌心里有不安，他感觉，今天他就要失去笙月了。
“陪你一起死。”笙月挣脱开了纪如歌，就那么直直的走入了湖里，一步一步，纪如歌就那样看着，看着那湖水埋过笙月的
膝盖，腰部，肩部。
“不要！”纪如歌跑进湖里，紧紧的抱住笙月，阻止笙月继续下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纪如歌依旧抱着笙月，就怕笙月真的死去。他体会过死亡的恐怖，他不想笙月体会到，他爱他，比任何人都要爱他。所以他不可以让他痛苦，即使最后是他痛了。
“如歌。”笙月手握住纪如歌冰冷的手，紧紧的握住，哽咽的声音。
“嗯。”纪如歌将头埋在笙月的颈部，笙月能感觉到颈部的湿冷，纪如歌在哭。
“我们来生...”笙月的声音哽住了，他的泪已经流下来了，纪如歌捂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纪如歌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颤抖。
“如歌。”笙月的声音淡淡的。
“嗯。”纪如歌回答着。
“我要入佛门了呢。”笙月依旧流着泪。
“嗯。”纪如歌还是回答着。
“如歌。”笙月喊着纪如歌。
“嗯。”纪如歌不舍的回答着。
“如歌...如歌...”笙月的声音绵延在这绝望的黑夜里，蔓延在这黑尽的湖水里。一声声的回荡，一声声的凄凉。
☆、圆寂
京都八年夏五月
笙月被纪如歌送至了如寺前，两人对望了良久，最后笙月踏进了佛门。纪如歌就那么久久的站在如寺门外，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就仿佛不会累一样，凝固了一样的守护在如寺门外，他是在期待什么，期待笙月会从这寺庙里出来吗？
京都八年夏八月
纪如歌没有等到笙月，他等到的是如风大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如风大师也只是念了首诗偈，纪如歌看着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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