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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欢机械性地挥舞着剑与鞘，竟然也是滴水不漏。

他的心思早就回到了几年前。

那天他的恩师离去，是在火中的。他被她点了穴道，封了灵力，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衣胜雪的女子被大火吞没。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色微明，被火烧尽的天空露出了云翳，天上波诡云谲，转瞬间竟然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由此，那一场雨，变成了夜夜缠绕他的梦魇。

他知道，那时自己还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自己一直想保护的人。

两年前，又是一场大雨。

那天他见到这个人，也是在雨中的。

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衣袂翻飞，素得如同雪中的寒梅。

仿佛是那个恍若谪仙的女子回归了天阙，又重返了人寰。

一支箭擦过脸颊。他毫不惊慌，左手翻转，柔韧而灵活，用剑鞘镂空的部分截住了箭的走势，再轻轻一转。

鞘与箭的摩擦之间，那本来走势凌厉的箭矢发出了一身细小而脆弱的呻吟。在雨夜里微不可闻，但沈扬欢听了个清清楚楚。

箭矢一旦失去了力道，毫无挣扎地落在了地上，转瞬被士兵们践踏而过，染上了一身的泥泞风尘。

这种速度和力道，都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在万箭之中，将要掩护的所有人护得滴水不漏，无人受伤。

一个凌厉的转身，右手轻抖，手腕微微发力，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剑势大开阖，一招之内挡下了十数支箭矢。

人也好，妖也罢。无论是谁的力量，我都不会在乎。

只求以我一

己之力，可以护你，助你君临天下。

稳坐帐中的那人挑眉一笑。一直跪在地上的人颔首，便风一般地消失在了原地。

雨点打击着的地面，发出了泥泞不堪的声音，被三百人踩在脚下，溅起了无数的泥点。

三百个将士，内着铁衣护身，身披厚厚的蓑衣，每个人都高举着一个真人一般高的稻草人，迅疾地掠过他们，扬起了一身的雨水，迎着对面的剑雨，无畏地向前冲去。

军帐的里面透出了淡淡的烛光，沈扬欢安心地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内心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照例无视了一脸惊诧的杨文卿，和一脸面瘫的尉迟少龚，还有一脸无所谓的姚定以及若干闲杂人等，沈扬欢旁若无人地挤了挤头发上的水，露出一抹惊艳的笑。

“双宸，我把他们都带回来了。”说完拍了拍手，示意甲乙丙丁等人都进来。只见除了丙的手臂中了一剑，其他人均完好无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杨文卿会心一笑。虽然这个姓沈的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个很有善心的人。

少龚则看向了李双宸。

“辛苦你们了。”李双宸微笑着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丙的伤势，搞得丙受宠若惊。

“殿下，您不必……”丙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丝毫不理解李双宸的演技，竟然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必如此。”李双宸唤来军医，继续对几人进行安抚，“你们为我出生入死，李双宸感激还来不及，阁下何须如此呢？天下是天下人一起打的。”

“多谢殿下……多谢军师……”

沈扬欢笑着摇了摇头，柔和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停留在李双宸的身上。

军中的主将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军医给自己的将士治疗，并且嘘寒问暖，甚至吩咐了营中煮些姜汤，给各位将士驱寒。

真是一气呵成。

明明之前让他们送死的时候，果断决绝得很。

沈扬欢笑着摇了摇头，目光里是几分无奈，似乎是在纵容一个屡教不改的孩子顽劣的行为。

☆、Chapter 30

雨水肆虐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停下了。

空气中浮动着惊蛰时分特有的泥土的气味和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