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依然没有感到对方的靠近。床上的女子微微侧了个身。又似乎是因为胸口不适，她胡乱伸手拉了拉胸口的亵衣，却不料将衣物拉得过低。
“丹墀……”她微微呢喃，嘴角也微微扬起来，似乎在梦中和那人的相伴，便是一生最快乐的时刻。
丹墀的脸色微有动容。轻易便可勾魂摄魄的凤眼此刻充满了爱恋与痛苦。她慢慢跪下了身，半跪在女子床头的地面上，脸庞靠近沉睡的女子，呼吸却轻柔得如同丝绢。仿佛只要再重一点，那个女子便会立时醒来，而她便再也没有这般可以肆无忌惮地凝视她的机会。
剑舞，剑舞……
浑身光裸的女子颤抖地伸出手，探向沉睡中的人，却没有触碰。
修为真的很重要么？
我不懂啊。
为什么你会为了人间的功名笑骂而选择离开我，而在这里孤独终老地修行？
你可知道，修炼得道，不管是仙，还是妖，都需要天意所钟。
你可知道，人若想修炼成仙，至少要多少年？
退一步说，即使你功成，位列仙班，成为了青冥逐影的仙人，又怎么能和一只妖在一起……
你可知道我等了你三百年。
这三百年，我过的好苦。
我去了所有你曾经带我去过的地方。醉梦小榭早已变成了残垣断壁，而那个当年你我初遇的山麓也只剩下花草萋萋。
都没有找见你的影子。
你究竟去哪了……
如今我找到了你，你却要离开我。
在你眼里，丹墀难道还不如人间的浮名么。
也罢了。
花妖
眼角的泪水顺着脸孔滑落下来，留下一道清清浅浅的泪痕。
许我一夜风流吧。
今夜，把你交给我，把我交给你。
明朝，天下的路，便有你自己选吧……
下定了决心，她翻身上床，压在了剑舞的身上。两人之间隔着被褥，却依然能感觉得到对方的体温。丹墀满足地笑了，贴身上前，光裸的肩膀不经意间蹭了蹭剑舞□在外的胸口，十足的勾引诱惑。
剑舞睡到一半，忽觉得身上一重，便醒了。但尚未睁眼，便闻到空气中熟悉的花香。牡丹花的香气，让人沉沦也让人纠缠矛盾的味道。
据说千年牡丹的花蕊有惑人心魄的魔力。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被这危险的美丽所吸引。即使知道再踏出一步就是死，也甘心沉沦在这蛊惑人心的漫天花雨中，最终沦为牡丹花妖的猎物。
她睁开了眼。
“真的是你么。”她听见自己这么说，看见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对方柔滑光裸的肩膀，入手的肌肤光滑如玉，却也清冷如雪，真实的触感。
见她醒了，丹墀也没有继续动作下去。她抚摸着对方散乱的云鬓，喃喃道：“你叫了我的名字。”
“丹墀……”
“是的。”她握住了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趴在她的胸口上，双手将那只柔荑包在掌中，十足的温柔。
“我梦见你……”许是月色太温柔，她的话语都低沉得如同啜泣，“我梦见了我们前世的样子。”
“我梦见了长舒广袖的歌女。楼台月下，牡丹花前。她跳得是《黄泉三叠》。然后牡丹花变成了你的样子，我看见她笑了。”
“三百年前的旧事了。那个地方叫做醉梦小榭，是秦淮河畔的一个校书楼。”
她低头覆住了剑舞的唇，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人的眼泪是苦的，人的体温是热的。
“今晚的月色真好，我的丹墀真的好漂亮。”一吻结束，下方的的女子拖起了花妖的脸，痴迷地欣赏着。
恍然间，丹墀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那个歌女。那夜她收了《黄泉三叠》的舞步，微笑着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花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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