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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担心他的身体，你倒是一点也不关心他的修为。”

“他的法术是归阳派的白逸仙子亲自传授，又有父亲的千年修为，我又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玉妖的修为是一千八百年。”她撑起下颌，语气带笑。

“……他打赢了修为一千八百年的……”

“是啊。否则，他用什么本事来当妖界的少主。”

微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双宸顿了顿，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说他连续打了三场？”

“不是。叶青城是问他如何看待‘人’和‘妖’。柏琴嘛……”她娇笑了一声，“他大概是解开了柏琴的一个心结吧。柏琴一直对沈傲情根深种，但是沈傲爱的只有杨紫逸。而作为沈傲的儿子，少主的脸其实像极了那位大人，而眼睛偏偏有像极了杨紫逸。你说柏琴，每天对着这张脸，能不难受么。”

“情敌和自己日思夜想之人的孩子么？”李双宸轻笑了一声，“丹墀，这些情呀爱呀，你看透了吗？”

“你没听刚才那个说书先生讲得么。”

“若海棠转世成男子，你便下嫁于她？”

“这并不是我当时的原话。恐怕是凡间的人为了让某些事

情看上去稍微合乎一些礼法，才一传十，十传百，编纂成这样的吧。”

“礼法……”他淡淡地看着杯中的酒，“所以我和你们的少主……”

“剑舞曾经告诉我。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无非一个情。在情、理、法的区分中，情总是排在第一位的。”她说，“如果是平常的八殿下，是不会和我讨论这些问题的。你和剑舞一样，都是那么要强的人。你遇到了什么吧。”

李双宸默不作声，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见话带到了，丹墀也就没再多做停留。离去之时，她最后看了眼那白衣出尘的男子，道，“殿下。今生无缘，何必誓言。不如怜取眼前人。”

风吹动她遮面的红纱。隐隐约约露出红肿的眼眶。想必是哭了许久。

长衣如同红色的妖花般飞舞。隐隐约约传来了楼下听述者的提问说书人扼腕的叹息。

“说不定海棠姑娘的转世不希望她来打扰呢？说不定她今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呢？说不定她受不了前世的情债所累，最终决定离开丹墀姑娘呢？”

“唉，你这痴痴傻傻的小痴儿。说了这么多的书，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丹墀姑娘会一直等下去的。不管多少年，天荒地老，等到海棠姑娘回心转意。无论多少年，她都会愿意等下去的。”

望着那一袭红衣沿着秀美的小河渐行渐远，李双宸明白，这一世，她决定放弃她了。

剑舞是个太过注重功名的人。她允许的爱情，是门当户对的。并不是指家世，而是指自身的本事。

前世，她是花妖，她是歌女。

今生，她是花妖，而她依然是人。

与可以随手呼风唤雨，唤出万千变化的妖来比较，人的力量是何其的渺小。剑舞这样一个好强的个性，又怎么甘心屈居人下，让后世歌功颂德的，只有她的幸运。

珍儿……

他望着潺潺流动的小河。青翠的颜色，如同当年他为顾珍儿亲手描的眉。

不管自己爱的是顾珍儿，还是自己爱着的“顾珍儿”，不过是他心底，出于保护欲和对某些品质的美化，而脱离了事实，塑造而成的幻影。

若有来生，我们再相逢。在某个地方，某个时代。

那时你不是今生的你，我不是今生的我。我们从来都不认识对方，那将是我们的初会。

李双宸也许履行今生的承诺。我们两个人，还有我们的孩子，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只是今生，我们都太渺小了。便放了手吧。

今生无缘，两不相欠。若有来生，或许可以再续今生的姻缘。

祝你幸福，珍儿……

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微微有些隐晦，我还是解释一下吧……（我没表达太清楚）

因为剑舞不能接受自己和恋人之间的能力相差太多，所以她选择修仙来提高自己的修为。在修成正果之前，她拒绝和丹墀在一起。但是这样的求仙之心，是注定修不成道的（之前傅采的话），顶多也就是能活的长一些。她这辈子对丹墀的修为永远是望尘莫及的。丹墀看透了，决定不再勉强她了。她决定等剑舞转世之后，她还会去找她的，不管多少年。直到她抛弃一切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所以她最后对李双宸说，“今生无缘，何必誓言。”这句话既是说给李双宸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而“不如怜取眼前人”则是说给李双宸听的，暗示他要珍惜沈扬欢（此处可以看成她理解，作为一个妖，爱上人类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希望李双宸能珍惜沈扬欢。因为转世之后，一切都不同了。即使沈扬欢再找到他，也许还会重蹈丹墀和海棠的覆辙。）

丹墀是不知顾珍儿的事情的（文中没有交待她知道。而且李双宸守口如瓶的性格，对剑舞也不是很坦诚，她并没有太大的可能从剑舞处得知顾珍儿的事情）。但是这句话到了李双宸的眼里，就变成了文中的意思（看文中的解释）。

注意，“李双宸也许履行今生的承诺。我们两个人，还有我们的孩子，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并不意味着李双宸把来生许给顾珍儿了！他只是说一种可能性而已！毕竟对与遗憾的初恋，两个人都是抱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