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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对此事一窍不通。不过，倘若陛下需要萧寒效力，在下一定竭力完成。”

☆、Chapter 49

沈扬欢怀疑地看了看一边挑着眉一粒一粒地吃着葡萄的陶醉。一大清早就把自己叫起来来让自己给他讲《黄庭经》。其好学态度值得赞扬，不过……

你好歹尊师重道一点！不要翘着腿，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啃葡萄！

“上有黄庭，下有关元，前有幽阙，后有命门，嘘吸庐外，出入丹田。”

陶醉捏着水灵灵的葡萄，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满嘴葡萄汁，含糊不清地说：“是是，说的没错。”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审能行之可长存，黄庭中人衣朱衣，关门壮龠盖两扉，幽阙侠之高魏魏。”沈扬欢努力无视此人懒洋洋地走到哪里瘫倒哪里的模样，内心无奈。本以为他和人间那些书痴一样，听到有人能给自己讲解自己怎么都找不到的典籍时，正襟危坐二三更，听到不眠不休。

这幅懒洋洋的样子，怎么都像是听茶馆里的说书人讲故事啊！

“丹田之中精气微，玉池清水上生肥，灵根坚固志不衰，中池有士服赤朱。”

“嗯嗯嗯。好吃。”又往嘴里塞了几颗。看着浅绿色的汁液从他的嘴角微微溢出，沈扬欢实在是淡定不能了。

“你到底是不是来听我讲《黄庭经》的？”他无奈地看了看对方，面前满是葡萄籽、葡萄汁和葡萄皮，沈扬欢内心已经把自己见到这人时的第一印象推翻了。

“我……嗯。”陶醉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葡萄肉咽了下去。然后他摊开手，发现双手都是粘腻的汁液。微微挑了挑眉，那些附着在手上的葡萄汁竟然就这样浮动在了空中。白衣的男子挥了挥手，那些空中的水汽就散去了，不剩一点痕迹。

“我在听啊。”如果无视他面前桌面上惨不忍睹如同风过残云后的景象，他这个人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我只是在想，这真的是道家的典籍么。”

“的确是的，我还能诓骗你不成。”沈扬欢摇了摇头，还是抓住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像鱼虫草木修炼成妖的方式呢。”

“的确如此。”陶醉这下立刻正了眉眼。那双眼睛，有妖类特有的邪气，有人间才子的风流。虽然不及柏琴妖魅，但是却多了几分清爽和淡雅，当真是个不世的美男子。他撑起手臂，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扬欢，“少主早就知道了？”

“并不是这样。我也是……大概昨天才知道的。”

“昨天……”陶醉用折扇抵着下颌，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我记得昨日……似乎是紫霜丫头。”

“赵紫霜对我说，让我必须使用妖类的法力，破除她的石林。否则我是获得不了她的认可的。”

“的确是这样。”陶醉点了点头，“虽然妖类不像那些臭道士

，成天嚷嚷着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大概也不能接受一个不会妖界术法，只会使用道符的人，来做妖界的统领。”

“昨天我按照她的说法，导引出了妖的灵力。但是我发现，这和道家使用法术的方式，几乎没有区别。正如同阴阳太极，妖为阴，道为阳。虽然直接看上去并不相同，但是可以相互转化。因此只要逆向导流真气，便可使用妖类的法术。”

似乎是被惊到了。陶醉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在沈扬欢坚定的目光中，他伸出了手，开始按照对方说的方法，逆向导流真气，但是沈扬欢立刻阻止了他。

“这样不成的。我说的逆向导流真气，是相对于‘道’的法术。你是妖，以阴的方式修行千载，恐怕不能直接逆向导引真气。”

陶醉没有管他。兀自试了试，然后摇了摇头，“这样的话，灵力不受我的控制，会在导流真气的过程中溢出来。”

沈扬欢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第一次也没成功。”

“哦？”

“赵紫霜告诉我的时候，我理解错了。于是使用惯常时导引真气的方法，还导引父亲给我的灵力，但是失败了。”

陶醉微微皱眉，旋即看向自己的少主。二十年前，沈傲杨紫逸夫妇双双身亡，沈桀便悲恸不已，后悔自己因为一时生气而与弟弟决裂，才导致了他们夫妻两人的死亡。在沈桀的认知里，接受自己的弟弟和一个道士成亲，并不是不可以，但是杨紫逸的身份，加上她之前屠戮的妖灵，恐怕难以服众。

当时沈傲离开的时候，还是那副老样子。虽然主上说是与他决裂了，但是他们八个人中，尚在妖界的，都去给他送了行。他还记得那日沈傲离开时的样子。青丝如墨，用纶巾随意地挽起，几缕长发零零摇散在风中。气势羁扬，长衣当风，还是当年那个人人称羡的青衣男子。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傲世天下，睥睨苍生。虽然不过一介妖类，却比天庭那些修炼万载的仙子，更加不羁和洒脱。他就这样离开了妖界，走向了那位紫衣的女子。牵起她的手，对这站在身后的他们挥了挥手，头也没回。

沈桀当时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六十年了。但是他想，时间还长。六十年间，渡化了多少红颜白骨。那杨紫逸，纵然有廿载的修为，不过是个人。即使比普通人多了些法术，活得长了些，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甚至想，等杨紫逸去世，他的弟弟就会痛定思返，重新回到妖界。届时自己也好把妖君的位置拱手让人，然后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时光。

但是谁也没想到，沈傲败在了杨紫逸的师姐，前来追伐他们的白虹手下。

本来以他千年的修为，白虹他

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即使归阳派仙去的三位长老将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这个他们倚重的大弟子，并且是他们心目中，下一任归阳山的掌门人；她也终究不是千年狼妖的对手。

白虹见打不赢沈傲，便将攻击的目标转向了他的妻子。杨紫逸不敌，而沈傲以身相救，终究败在了白虹的剑下。

陶醉并不知道白虹在最后一刻，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收养了尚在襁褓中的沈扬欢。这本没什么，本来沈扬欢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动用父亲的力量，做一个方士。像他的母亲和师父一样。百余年后，重入轮回，转世新生。即使有父亲强大的灵力做支持，但是不会动用的话，那千年的修为，和摆设没有区别。

沈桀本来也就想这么放手。等到六十年后，让群妖自行争夺妖界之主的位置。这本来是历任妖君继任的方法。但是苗疆的人走漏了风声。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修仙门派的人竟然知道了沈桀身上的紊蛊，决定卷土重来，六十年后一举歼灭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