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终于也得到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夜幕渐深,他只带着手机四处溜达,最后在人工湖边的一座小屋旁停下。
这座小屋是黎昕在山庄里唯一喜欢的部分,安静,人迹罕至,甚至都不会有服务员过来打扰。
黎昕和小黎自打有记忆开始,就在福利院里生活。
他们在的那间福利院没有名气,规模不大,很少有意图要领养的人来。志愿者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偶尔有人来领养,也喜欢更小的,不怎么记事的。福利院里来了陌生人,都知道是离开这里的机会,孩子们会一拥而上,展示自己。黎昕和小黎也去试过几次,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领养人的青睐。
久而久之,他们便很少再做尝试。
在黎昕的记忆里,福利院的天空永远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
一屋子十几二十个孩子,通常只有一两个阿姨在照顾。黎昕记得他的同伴很大一部分都有先天性疾病,万幸他虽然孤僻,至少是健康的。
阿姨喜欢“听话”的孩子,比如被绳子拴在房间里,一天都不吵不闹的那种。黎昕和小黎自打记事,因阿姨告诉他们是兄弟,血浓于水,也向来比旁人亲密一些。也因此,他们两个有自己的小算盘,是整个福利院里最不听阿姨话的。
在福利院,饭是从来吃不饱的。最常吃的是粥,稀得像水,里面飘着几篇菜叶子。没有合理分配,年龄大的,会抢的,吃到的就多。偶尔有人捐些破旧的东西来,都要靠抢。黎昕有一次抢到一双合脚的,鞋底掉了三分之一的旅游鞋,高兴了一个月,那次他甚至还帮小黎抢到了一件被圆珠笔画花了的,但完全能穿又暖和的棉袄。两个人高兴极了,约定好换着穿,晚上压在被子上盖着,温暖得像妈妈的怀抱。
黎昕至今都记得,自己有一次发高烧。烧昏了头,阿姨只给他吃了几颗药片,就让他躺在大通铺上。小黎不在身边,整个屋子里空旷得可怕。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浑身疼,手软腿软,又饿又冷,喉咙干得发痛。他太绝望了,眼泪从眼眶里汹涌地溢出来,流进他的脖颈,耳廓,嘴里。他甚至哭不出声音,亦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他会永远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永远过着这样没有光,也没有爱的生活。
即使离开福利院院已经十几年之久,黎昕依然会尽力去回避这段经历。这些年在黎庄的庇护下,他的生活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箔,他拥有了小时候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可在他的心底深处,他知道自己依然是当年那个又瘦又小,吃不饱穿不暖,从福利院里走出来的孤儿。
他仅有的几次叛逆,换来的结果是黎庄威胁要将他再送回福利院去。这句威胁是他的死穴,将他打回原形的恐惧仿佛一条毒蛇,沿着他的每一寸皮肤耀武扬威地吐着信。于是他学会听话,学会逆来顺受,学会了永不忤逆父母。
这种卑微的顺从,缺失的归属感与安全感,就好像是埋进了他的血液与骨髓当中,它不会自愈,更无法根治。
比起陈敢,他更像是一滩烂泥。他是破碎的,是脆弱的,甚至来自黎晓乐的神经质的血脉也像一个跟着他的影子一般,始终无法摆脱。
他也许最终会结婚,他会做一个一辈子都活在柜子里的胆小鬼,他悲观地预测着未来他和陈敢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可是……
黎昕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坚定了他的想法。于是,他打开手机屏幕,拨通了陈敢的电话。
——他不能为了那些难以预料的未来,就盲目地放弃眼下这一刻。
陈敢正在酒吧里轮班,黎昕打来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才听见,连忙接起。
“你在酒吧里?”黎昕已经了解他到知道他一定是在酒吧工作,问:“方便说话吗?”
陈敢的轮班已经快要结束了,他将吧台托给朋友,走进脏兮兮的洗手间:“现在方便了。”
电话那端的黎昕深深吸了一口气:“陈敢,你那天看到的女孩,是我母亲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我那天原本是要和你说的。然后,我的母亲,其实她也不是我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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