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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汗青正在气头上,但听见他软软的口气以及暗带幽默的调子,这怒气也就无法持续下去,由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所代替:“也不能全怪皇上,刚才是臣妾口不择言了……”

两人挺有默契地插科打诨一番,到底是魏靖恒没有忍住先笑了出来:“哈哈,汗青……”

阮汗青也是忍俊不禁:“笑个屁……”

他就知道阮云飞会转回来,毕竟明儿很怕生,一刻也离不了两人,而魏靖恒也不跟他商量下就把孩子交给了对方,简直是自作聪明,这下可好了,不但被大哥撞到了两人欢爱的场面还被记恨了一笔。其实魏靖恒也挺後悔,这麽多年的努力啊,把阮云飞哄得这麽开心,哪知一夕之间这得之不易的成果就没了,曾经他可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阮云飞特别针锋相对的‘女婿’,反观霍负浪、司徒笑,阮云飞可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为此他挺有成就感的,毕竟只有获得那人的认同自己才能和汗青长久地在一起,唉,真不该一时惩口舌之快的。

“明天去认个错。大哥不会往心里去的。”阮汗青幸灾乐祸,假惺惺地安慰著他,“看吧,这都是表里不一惹的祸事。陛下啊,以後你可要当心。”

魏靖恒被揶揄得一个字都吐不出,只得一脸闷闷地聆听教训。

阮云飞在厨房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又拿起勺子重新盛了碗汤,几个兄弟,他不能厚此薄彼,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他还是得去看看自己的四弟。

其实路上他挺犹豫,他们犯的错,自己多多少少都能原谅,唯独阮振杰,这个人,他不想看见他,始终无法释怀,无论他怎麽自我安慰。毕竟阮振杰是如此地下贱肮脏,把阮俊钦也拉下水,做出如此不堪入目的事,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就是死了也无法被人原谅。

然而不管如何,自己始终是他的大哥,始终和他脱不了干系,这是他一直以来非常郁闷和纠结的。有他在他始终不放心,生怕四弟受其诱惑与其绞在一起,所以今晚他一定要去看一下,如果阮振杰不守规矩,自己立马就把他赶出去,绝不允许他再回到阮家!尽管下了这样的决心,但还是心绪不宁,他想赶他走,但说实话,心里并不太愿意,几兄弟好不容易聚齐,何苦要添这麽一个败笔?真希望他好自为之。

还好,走进去,并没瞧见什麽有伤风华的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抹熟悉的背影。

他曾看著这抹背影成长,开始是小小的,窄窄的,後来日益宽大,虽是少年,但看上去跟成人无异。每次他都很欣慰,会开口叫他,每次他会转过身,对自己露出笑容,热情地叫大哥,看上去是那麽纯真无邪,毫无瑕疵。只是这些美好的时光都不在了,美好竟是这样的脆弱,脆弱得只能存在於记忆里,又或许美好并不存在於这个世界,并不适合这里的空气,人们所看到的不过是某处的它投下来的幻影。

他真的不敢相信──

如今他面前的阮振杰是如此地肉跳心惊,是恐惧的代名词,就像他暴露在他眼前的光裸的背脊,上面布满了狰狞的伤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阮云飞愣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自己是否该退出去,不过转眼,男人就已经换好了衣服,那些可怕的痕迹被衣衫尽数掩去,但是有些东西在他这个大哥心中永远地留下了,那些东西使他不堪重荷,难以喘息,也让他感到了某种缺失,而倍感失落,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他给他带来的矛盾里,无法解脱也说不一定……

(强强生子)第二百零二章

阮俊钦是过来给阮振杰整理衣襟时才发现站在门边的阮云飞的。

凭阮振杰的功力不可能没发现身後有人,他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只是过於冷淡,冷淡得吝啬给一个正眼:“有事吗?”

而阮俊钦,手捉著那人的衣襟,瞪著一双大眼,愣愣地看出不远处的大哥。

阮云飞简直气爆了。殊不知这幅画面惹他愤怒的程度不亚於自己的四弟赤身裸体躺在那个混蛋身下。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阮振杰的冷淡。还好他已不是原来那个动不动就发火的阮云飞了。再说并没把握确定两人还是那种关系。所以他忍住了。并以牙还牙地回敬了那个臭小子。

“俊钦,来,大哥给你端了碗汤,喝了它,包你晚上睡得好。”

只见他从阮振杰身边直直走过去,微笑著将四弟放在对方衣襟上的手拿下来,再於上面小心翼翼地放上那碗热腾腾的兔子汤。

不用说,阮振杰的脸色肯定是难看的,毕竟阮云飞损他的行径做得也太明显了。他阴著脸,对捧著汤有些不知所措的四弟没好气地说:“你大哥给你端汤来,你还不感恩戴德地喝了?愣著干嘛?应该不会有毒药,又不是给我的。”

阮云飞假装没听到,挺著腰杆,一脸泰然自若:“四弟,这房间太小,容纳两个人怕是挤了些,大哥特意为你安排了一间上房,明个儿你就搬进来,也免得大哥给你送东西的时候打扰了他人,多不好。”

损他也就算了,还拆散他们二人,这就让他有些看不过去了,阮振杰忍不住开腔:“不烦你操心了,我俩在这儿住得很好。”他故意带上点暧昧的口气,“俊钦没我会睡不著,我说你忍心看著自己的四弟夜夜失眠吗?”

‘啪’一声,阮云飞脚下的地板碎裂了,只见他阴沈著脸:“我们自家人说话,外人插什麽嘴?我要我四弟住哪儿,你凭什麽管?你又管得著?”

阮振杰也不甘示弱,挺起胸膛和他杠上了:“你不必强调自家兄弟什麽的,虽然我姓阮,但早就不是阮家的人了。老子高攀不起,也不愿淌这浑水!你不想看见我,我随时都可以走,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巴不得早点离开,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去!”

“你……”

“大哥,振杰,你们别吵了!”阮俊钦愁眉苦脸地插在他们中间,“大年三十的,你们非要这麽小题大做,嚷嚷个不停?!”

不等他说完,阮云飞就一把抢回那个汤碗:“好,是我自讨没趣,我懒得管你了,否则我迟早会被你们气死!”

说完摔门而去,留下阮俊钦一脸委屈。

阮云飞回到房间倒头就睡,沈擎苍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将他的身子掰转过来:“怎麽了,云飞,谁惹你了?生这麽大的气。”

阮云飞不开腔,只把脑袋死死地埋在枕头里。

真像个小孩子啊,沈擎苍忍不住笑了笑:“都这麽大岁数的人了,还学小孩子赌气呢,害躁不害躁?”说著说著便有些苦口婆心,“兄弟们都回来了,还有什麽不高兴的?我知道振杰调皮,不怎麽守规矩,但你也不至於这样啊,现在该想的是怎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再去计较那些前尘往事,云飞,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其实很容易就能猜出七七八八,几兄弟中,唯有阮振杰是他最大的心病。这病说难治也难治,说好治也好治,就看阮云飞想不想得开了。话又说回来,人生不过几十年,又有什麽事是想不透想不开的?何必自寻苦闷来禁锢自己?

阮云飞突然抬起头:“我知道,做人要开明,但是总不能一味开明,连底线都不要了吧?假如我们生了一对孩子,他们在家长眼皮下乱伦,你这个做父亲的能容忍?你还不是照样火冒三丈,拼死都要拆散他们!”

“瞧瞧瞧瞧,你这打的什麽比喻!”沈擎苍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乖乖给我睡觉。”显然他头都大了,“俗话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看没有哪家比我们家的经更难念的了。”

这事害得阮云飞一直没有好心情,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拉长著脸。而阮振杰偏偏和他对著干,你越不爽我越不让你顺心,因此总时不时做些亲昵的小动作来,比如给阮俊钦夹菜,间或搂住他的腰,和他说些悄悄话,让人怀疑是不是约好了晚上一起滚床单。一日,阮云飞终於忍不住拍了桌子,站起来冲两人怒目相视:“你们给我检点点!”相较於他那股冲动劲,阮振杰可谓优哉游哉,躺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和他对峙起来:“我们不检点?什麽叫不检点,你倒说说看。”

阮云飞一下就僵住了,下面这麽多双眼睛望著他,他敢把这件丢脸的事当众抖出来吗?还要脸不要脸了?这家夥捏住他这个软肋尽情嘲讽他戏弄他,他简直快气爆了!再者,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可能就这样没种地坐下去了吧,就算如此,还不见得能息事宁人,当真是骑虎难下!

“云飞!”沈擎苍捉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意思是叫他赶快冷静下来,同时也为他没有台阶下的状况而尴尬,这时他的死对头阮振杰又说话了:“阮云飞,我说你最好不要倚老卖老,仗著自己是老大就随便训斥小辈,你说我们不检点,凭什麽?难道你就检点了?那你旁边那个男人怎麽来的?若是检点那在座的为何都成了‘贤妻良母’?又为何儿女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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