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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

“青羽，快起来，早课都结束了。”

青羽再次睁开眼睛，跃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如车轮的脸，把他残存的思绪都给吓了回去。

“早什么课？”他早已脱离早课好多年了，重华派规定闯过幽冥山的弟子就算出师，可以自行开府收徒。

一般人需要刻苦努力个百八十年，可青羽入门四十年就闯关成功。重华派不是没有比他更早出山的前辈，但都是凤毛麟角。与他的天赋奇才相比，青羽追求师兄的事迹才是他声名大噪的的起因。

车轮脸把手中的剑重重敲在案板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大师兄不在你就不上早课？今天昆仑那边的人特意来看你，真会给师傅长脸，现在还没起床。”

青羽猛然坐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揪住胸前的衣襟。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才走不久，满载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青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人：“昆仑来人是不是要挑选到仙境试炼的人选？”

车轮脸诧异地看一眼青羽，随即又了然地笑道：“师傅真疼你，既然你早就知道，是否做好准备了？”

青羽知道了，今天是重华派五十年大比的前两天，进入前五名的会被选去代表荣誉的昆仑。

当年他故意让大师兄赢了比赛，自己却因为行为不端被除了名。在他沾沾自喜以为师兄会因此感激他时，谁知有缘得去昆仑的大师兄却在那认识了自己的宿敌——柳缨。

人如其名，茵茵垂柳、婀娜多姿。无量山大长老的小女儿，掌门座下最小的弟子。

不管是梦与否，青羽无法忘记那蚀骨之痛。他屏住呼吸，告诉自己：何必强求，不如让一切归于自然。

平复了心境，拿出少有的谦逊示人：“多谢二师兄回来叫我，昨夜没睡好才起得迟了，待会儿我会去向师傅请罪。”

二师兄青河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过这次与刚才不同，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妥协。他的语气也稍微有所缓和：“别老只记得大师兄，后天的大比你可是师傅的脸面，无论如何要给我们天牙峰争口气。”

“定遵二师兄命。”

青河传完话就走了，这间小院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多待，原因是里面住的人既傲慢又矫情。但今天他发现那种令人浑身不舒服的气场淡了许多，更奇怪的是怪胎青羽竟然没有跟他呛，而且还规规矩矩的叫自己二师兄。

是他走错了门，还是门里的人被妖怪附了身？

青河走了以后青羽并没有马上起身，梳理了一下身与梦的关系后，靠在床头发起呆来。

他的大师兄——青玄，今日领了任务去凡人的村庄调查赤眼妖猪的踪迹。当年自己得知后一阵风似的就跟去了，被人嫌弃也不走。

也多亏他没走，误打误撞的青玄竟然找到了妖猪的洞穴，如果不是青羽跟着，他早成了妖怪的下酒菜，就没有后面的事发生。

既然知道他今天会遇险，那要不要去救他呢？

青羽几乎没有犹豫，穿上衣服摇身一变就成了干净整洁的翩翩公子俏儿郎。

经年累月的习惯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重华的弟子都是规规矩矩的束发髻。而他为了让自己与众不同，长发只是用一根丝带松松系起。不可否认，这凭添几分潇洒与慵懒的装束真的很适合他。如果不是名声不好，重华第一颜非他莫属。

取下墙上的佩剑，青羽出神地看着手柄处系着的剑穗。那是一个编得很可笑的陈年旧物，早已认不出原本的颜色，与鲜亮的剑身形成明显对比。

这是青羽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当年他才来重华，大师兄奉命照顾他。为了哄好大哭不止的孩童，已是少年的大师兄特意向其它师姐讨来绳子亲手为他编织而成。

就冲当年的那一点怜悯，青羽找到了前去救援的理由。

其实有些话不用说出口，有些人不用特意去忘记，刻在了心上自然就会舍不得让他痛一下。青羽他还需要时间，把心中的印记彻底磨平。

一道彩云划破天际，不到半刻钟，青羽已来到百里之外。

具体的位置他也记不清了，在山里乱转了许久，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肝肠寸断的人。

按捺下心中汹涌的情绪，青羽御剑高旋于山洞上方，漠然的与他的大师兄对望。

“你来干什么？别烦，立刻回去。”青玄手提着剑，英武的眉峰交叠，言语间的嫌恶显而易见。

青羽自嘲地想：原来现在就看自己不顺眼了，怎么早没看出来？

他也不想再用热脸去贴那什么，拿出了对路人的表情道：“里面那只妖猪相当厉害，你不要自不量力。”

全然陌生的神态语气让青玄怔住，晨光熹微，透过斑驳的树影，打散在青羽身上。肃穆的神情，一袭白衣高高悬于上空，当真成就了如梦如幻的效果。

他认识的青羽原来长成这样吗？

青玄定了定神，再仔细看去。青羽眉还是那条眉，眼还是那双眼，除了严肃点并没有什么不同。

被他的话激出来的肝火还没来得及烧，青羽又说：“大师兄就听我一次吧，我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