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从床上起来,脑子虽然还有点眩晕,但也不是不能支撑,不管是这个身体还是上辈子的徐北,都不是好吃懒做享乐惯了的人,往外走了几步后眩晕感便减轻了不少,于是往厨房那边走去。
看得出厨房被人收拾过了,虽然破旧还勉强算得干净,徐敏庆正在灶下撅着屁股生火,侧对着徐北的脸蛋上都被抹上了黑灰,徐北见了忍不住一笑,就见徐敏庆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不自在地转过身体,原本白白嫩嫩的脸蛋都成了花脸了,这下子徐敏庆连脖子都红了。
“哥~~”声音都喊得一波三漾,突然又想起来他哥的身体不好还需要休息,急得一下子就蹦过来扶住徐北,“哥你怎么跑过来了,郎中交待了哥要卧床休息的,哥,都是弟弟没用,以前看爹娘还有哥做这些事毫不费劲,可我……”急得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徐北没好气地按住他的头脑使劲揉了揉:“干嘛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比念书哥能比得过你?坐一边去,好好看着哥怎么做的,多做几次不就熟练了,男子汉大丈夫的,可不兴掉眼泪的。”
“嗯,哥,我不哭!”徐敏庆用力地点点脑袋,用袖子往脸上擦了擦,结果那张脸更惨不忍睹了,徐北忍不住把他往外推了推,笑道:“赶紧把脸给洗干净,别在我眼前碍眼了。”
徐敏庆蹬了哥一眼,转头就跑掉了,外面传来哗啦的水声,还有徐敏庆的抽气声,想来是从水里见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了,徐北一边熟练地升火一边哈哈大乐。
再进厨房的徐敏庆已经洗干净了脸,恢复了白嫩的脸蛋,除了红肿的双眼短时间内没办法恢复,徐北一边洗锅子一边回头看看,他这弟弟其实相貌在这上坡村算是比较出众的,一点都不像这乡下长大的孩子,乡下的男孩子哪个不是泥地里玩大的,晒成一张黑皮,就是徐北自己肤色也是偏黑的,而徐敏庆明显一看就不像老徐家的人。
火已经生起来,徐敏庆倒可以帮着往灶里塞木柴看火。徐敏庆指点他哥家里的粮食放在什么地方,之前徐北躺着家里的东西都是他收拾的。家里总共就乡邻送来的不足十斤的粗粮,想要吃细粮那是异想天开,徐北叹了口气开始熬粥。
兄弟两人先喝了点熬出来的米汤垫垫底,这时家里又有人来了,徐敏庆去开门,徐北就听到还没变声的嗓子叫人:“大爷爷,大奶奶,你们怎么来了?我哥已经醒了,正在做饭。”
徐北也想起来人是谁了,是原主亲爷爷的嫡亲兄长,不过两家人早就关系淡漠了,说来也与徐北的奶奶有关,当初妯娌之间闹得挺凶,以至两家人的小辈之间来往得也少了,徐北的爷爷还没过世的时候,过年过节的时候还有走动,等到人去了,可好,连年节都不跑动了,可徐兴达却觉得亲戚之间再怎样也不能断了情份,私底下倒是与那边仍有往来,忙碌的时候也会伸把手,对徐兴达来说,就连没有关系的村人都会伸把手,何况是亲戚之间,这让大王氏气得要吐血,倒是小王氏两口子跟她一同阵线,也难怪这二儿子一家会不讨大王氏的喜欢了。
“北小子身体怎样了?要不再叫郎中过来看看,身上没钱大爷爷这里还有点,身体可耽误不得,你哥年纪还轻着呢,真耽搁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是大爷爷有些沙哑的声音。
第3章 卖地
“大爷爷,哥已经醒了,都是我拖累了大哥。”徐敏庆乖巧的声音跟着响起来。
“你这孩子可不能这样说,兴达两口子疼你的程度可不下于你大哥,北小子大爷爷也知道的,可舍不得你吃苦的,你可不能这样说,伤了你大哥的心。”大爷爷不认同的声音。
“就是,谁不知道我们敏庆最有出息,以后兄弟相互扶持,日子总能过出头的。”大奶奶也劝慰道。
走出来的徐北就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补丁衣裳的老者,背着手走进来,后面是头发花白的妇人,正是记忆中的大爷爷夫妇,徐北附和道:“大爷爷大奶奶说得不错,我跟敏庆是兄弟,若是我不顾弟弟,相信爹娘在地下也无法安宁,所以敏庆以后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大爷爷,大奶奶,屋里坐。”
大爷爷欣慰地摸着山羊胡子上下打量徐北:“醒了就好,看这脸色比之前也好多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你们陪老头子说会话吧,我去厨房里看看。”大奶奶慈祥地看着两兄弟,拍拍衣裳就去了厨房里,接替徐北的活。心里念叨,老天真是不开眼,那一家子中也就这对侄儿媳妇是个明事理的,谁知就遭了横祸,留下两个苦命的孩子,被那混不吝的婆媳给赶了出来。
徐敏庆小心地将大哥扶到凳子上坐下,又去厨房里倒了碗水端出来给大爷爷,然后就守在大哥身边,自从爹娘没了,他就生怕大哥也会离了自己的眼睛,眨眼间就没了。
“北小子,你是怎打算的?”大爷爷看看一贫如洗的屋里忍不住问道,他兄弟是个耳根子软的,这么多年被个婆娘给把着,等他过世了这婆娘越发狠了,连亲孙子都不顾了,这些年跟兄弟家关系越发疏远,大爷爷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
“大爷爷,我想过了,想把手里的两亩地给卖了,得了银钱做些小本生意。”徐北在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后就考虑过出路,他在现代也是农村出身,不过早早就离了农村到城里闯荡,也闯下了一份不算太差的产业,如今让他再待在农村里靠天吃饭,他还真不习惯,还不如做回老本行。
何况就两亩薄田,真能养活自己跟敏庆?单就每年的税赋就能把他们逼死了,敏庆的书也甭想念下去了,还谈什么出路,就算有把子力气开些荒地,最多也就是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结果,这可不符合他徐北的性子。
“卖地?!”大爷爷吃了一惊,声音都拔高了,庄户人家,除非活不下去,哪可能动卖地的念头,只有那败家子才会干出这种事。
不过转念又一想,可不是活不下去了么,看看越发显得单薄的两个孩子,真靠这两亩地能撑得下去吗?而且眼见着北小子也到娶亲的年纪了,就靠这两亩薄田再有一个弟弟要养,这附近恐怕没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
可大爷爷还是有些犹豫,认真地问:“北小子,真要到这一步?只要熬过今年的难关,明年辛苦一下总能收到一些粮食,真要卖了地坐吃山空,最后可什么都剩不下了。”
“大爷爷放心吧,卖地只是暂时的,只要勤快些,过些年我总能把地再买回来,现在也是不得已,否则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大伙儿的日子都不好过。”徐北知道大爷爷的意思是靠大家的接济,先把眼前的日子过下去,可眼下他们兄弟在一部分人村里眼里可是讨嫌的,与其留下碍别人的眼还不如出去闯荡。
“敏庆,你说呢?”徐北转过头征求弟弟的意见,自己的打算还没跟这弟弟商量过。
徐敏庆抓着大哥的胳膊说:“我都听大哥的,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一副半步都不离开的架式,惹得徐北又狠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大爷爷觉得嘴巴里有些苦涩,咂咂嘴说:“好吧,我去帮你问问里正,看能不能争取个好价钱。”
“好的,谢谢大爷爷。”大爷爷出面比他给力,虽说灾年会有些富户趁机低价买地,但他的地,一来是薄田,二来只是孤伶伶的两亩,只怕不太受欢迎,那些富户肯定更愿意买那些成片的良田。
大爷爷作为村里的长辈,果然很给力,第二日就有了消息,有人愿意用四两银子买下他们的地,徐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心里觉得总算能松口气了。
没想到徐敏庆也有好消息告诉他,当天大爷爷大奶奶走后,徐敏庆就跑回房间,从一个角落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团,送到徐北面前。徐北当时就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大哥,”徐敏庆有些不安地说,“是我趁奶奶和伯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银子。”
徐敏庆生怕大哥怪责自己,他一直知道除了爹娘和大哥,那家人没一个喜欢他的,总是背着爹娘和大哥说些难听的话,在爹娘去世大哥忙着办丧事的时候,他就偷听到伯娘的打算,所以偷偷将爹娘攒下的银钱给藏了起来。
不过大哥一向孝顺奶奶的,他担心自己的做法会惹大哥不喜。
徐北忙打开布团,看到露出的几块碎银子顿时乐开了,再看到弟弟忐忑的眼神,咧嘴笑道:“做得好,敏庆!这本就是爹和娘攒下来留给你读书用的,大哥之前根本没顾得上,幸好有敏庆留了一手,否则我们真要喝西北风去了。”
徐敏庆松了口气,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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