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水席被提前宣布结束,大部分的学徒和登台的艺人们都陆续的离席,夙瑛忍不住看向了转身离去的云萧然。紫翎看着被簇拥到台上,精神并不集中的夙瑛,已然不再青少的脸上,荡起了一抹诡异而妩媚的笑容,凤眼直直的盯着夙瑛。只见他身边的总管事不忍的看着这三人无声的纠结,却又表面状似高深莫测,一切如就。紫翎狠狠的冷哼了一声,起身,敛了下对于出席徒弟的弱冠宴来讲过于华丽的外罩,带走满席的金光。
夙瑛坐在台上,看着自己师父,曾经的师父留下一个孤傲不桀却又妖娆的背影,再看看周围留下的已然是不甚熟悉的面孔。突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又是怎样的。唯一的安心感,自云萧然离席的那一刻起就荡然无存了。那股本能的自护,让他不觉得起身,正准备离席。而站了一晚上的总管事,状似搭上他的肩头,实则狠狠的按了下去,脸上依旧是那样和煦的浅笑。只是,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夙瑛,今儿是你的弱冠宴。很多爷,等这一夜,很久了。”附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让他听个清楚。言语中,没有太多的感情,更多的是,冷眼看戏,这是作为总管事他不得不说的台词。
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之后,无措的看着总管事脸上的淡然,突然觉得一切都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也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了紫翎那眼神中没有说出口的隐语。从最初的慌乱中缓过神来,再扫下那些酒过三巡的大爷们,顿时身后一阵寒意赶过一阵,而原本还是觉得暖意刚好,转瞬变成满室的燥暖。似是对他的老实勉强算是满意,自己亲自去后面的厨房,捧出一壶新酒,亲自摆在了桌台上,然后作了揖,便也离开了席宴。
这,应该也是一种示意吧,事过后,夙瑛固执的认为。
谁先离开自己的席位的,夙瑛不知道。他知道的就只是,本来还在自饮自欢想要假装那些人的不存在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两个,还是三四个虚虚惶惶却又真实的人影,挥也挥不走。夙瑛不是没有喝过酒,也不是没有醉过,但是如此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却是第一次。虽然心中厌恶的难受,但是却无力阻止那些游走在自己身上的触觉。无神的看着那些油粗的手指,不知怎样,他却想到的是自己徒弟那双清秀修长却总是跟自己一样异常冰冷的双手,不自觉地绽出一抹灿烂笑容合着他迷离的眼神,酥红的双颊,甚是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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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瑛喝多了,是不会自己脱衣服的,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是,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稍稍有些酒醒的他,锦被下面,长衫早就不见了,只剩半开的月芽白中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这和他之前的记忆可谓是差之千里,而这中间被他遗失的部分,却又怎么都拼凑不起来。愈是想,头只有更疼,却依旧一无所获。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在地方,接着一晃一闪的烛光,目光所及,更觉得是稀奇。上好金丝楠木的床头,雕花精致,纹理清晰。床榻的不远处是紫檀桌台,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是稍显凌乱,随意飘逸着的纱,想来窗子必是开着的。他刚想起身,可是却头疼欲裂,只好作罢。这种装潢,在筱郁斋是没有的。虽然夙瑛很少会去串门拜访,但是他是认得金丝楠木的,这是唯有京里的皇亲贵族才允许的。原本还想随遇而安的夙瑛,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都如满室的暖意突然吹进来的隆冬寒风散的无影无踪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瞬间如掉入了冰窟一样,愣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少了如萧然推门而入时候的温柔和小心,有的却是一股理所当然的霸气。也罢,这本也是人家的房子吧,对于真正主人是谁,这种揭晓真相的一刻的强烈的抗拒,使得夙瑛慌乱中本打算缩回锦被中,深夜中,皮肤和丝绸的摩擦声音,虽然不大,却难以隐藏。于是,就这样的被抓了正形。出于自欺欺人的心理,夙瑛遂停下了原本的意图,僵直把上身慢慢的靠在床栏上,却还是低着头,任由长发淹没所有的视线,紧闭着双眼,似乎这样就能不听,不见。多么无可奈何的掩耳盗铃。然而,他作死状的摊在床上的动作在那人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番风采。上身半依偎在床榻前面的围栏上,透过锦被的纹路,似乎可以看到夙瑛微曲的纤细双腿。半开的上身衣理,衬着月白色的中衣的,莫不是他苍白将近透明的肤色,垂散的长发肆意的散落在他的肩头,墨黑和玉白。被发丝遮掩住的脸庞更是平添了一抹奇异的神秘感,让人多了份期待和兴奋。
竖着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的接近,也留意到了房门关上的细微声音。
低垂的眉眼在看到停在床榻前的金丝锦鞋的那一刻,顿时又多了几分绝望。走到这一步,似乎没有什么可回头的了。其实,夙瑛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他至少还是知道的,并非对这种形势一无所知。突然,下颌上有些略为清凉的触感,然后是被迫的抬头。视线滑过对面人身上的镏金罩衫,低下的湛蓝的外衣上勾勒出来的龙飞凤舞的金绣图案,然后是那人略微尖刻的下巴,消瘦的双腮,对上的是一双深邃的丹凤眼眸。那透着些刻意的挑衅和一点儿都不掩饰的,占有欲,让夙瑛又是一颤。看到他的反应,那人的薄唇勾起了玩味藐视的笑容。
夙瑛愣愣的看着他的脸离自己的越来越近,直接的反射动作便是想要把头挪开,而这点滴的意图却早早的被他识破,硬是用左手扶住了他后脑。这姿势,在外人看来却更像是支撑夙瑛,但却是为了止住他的回避。直到他的鼻子略微已经碰到了夙瑛的,随即停了下来。近距离的看着夙瑛颤抖的睫毛,依旧不回应他的注视,突然开口说道,“夙瑛,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年了。”
即使再如何的劝着自己要为了以后,为了萧然,就委屈求全,就如此勉强的一夜,算了。他本来就不是那宁为玉碎的人,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却还是占了上风,“哼,莫非夙瑛还要对此感动谢恩么。”轻佻的细眉,冰冷的语气,意料之中的讽刺。
“没关系,你会求我的。”似乎夙瑛的所有反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一点点的意外都没有。不似夙瑛的抢话,他语速缓慢,一字一句吐得清晰,然而那种狂妄的语气更是磨人。“而且,”他微微的顿了顿,才继续的说道,“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当然,他不会错过因为这句话,而让夙瑛的脸上显露出了片刻的慌乱和无措。如此的反应,让他甚是欢欣,便也趁机在他的唇边匆匆的偷了一个吻。透过半附在身上的中衣里,看到他身上比自己想象要多出来很多凹凸不平的伤疤的时候,眉头紧皱。
原本抵在夙瑛下颌的扇柄,不紧不慢的顺着他的优雅的颈线,刻意的滑过喉结的部分,一路畅通无阻的滑至下腹的部位。一种微妙的感觉随着清凉的木制扇柄滑过自己绷紧的上身而缓而慢的发散到了四肢。他把自己的头颈放在夙瑛的肩头,字正腔圆的说,“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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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发生的事情,跌宕起伏,却又发生的飞速。
没被关紧的大门似乎没有预料到还有另外的客人到达。
摔门而入的人,面色煞白,双眸泛着水光,只着了殷红的中衣,灰白的腰带坠地,赤脚踩在地上。紧张而且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看着僵在床上的夙瑛。
然后,不知道是从哪里又蹿出来一个让夙瑛安心的身影。扔来一件让他感觉到甚是熟悉的大衣,连拖带拽的把他带出了府邸,上了车。
一路,两人都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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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本来应该是很长的,如此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到了斋子门口的的时候,云萧然没有开口,只是抱着他从侧门走了回去。
精神上的折磨已然让他负荷不能,他无声的看着云萧然忙前忙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双他熟悉的眸子里,虽然有着愤恨和不理解,但是却不曾有半丝的鄙夷而感到莫大的安慰。随之,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头落西了。还未完全清醒的夙瑛,稍稍的侧头,隔过几层挂纱帘,摇曳的烛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点的蜡。垂下眼,略微蜷缩了下身子,却不曾想到如此细小的摩擦声音居然听起来如此的响亮。缓缓地感到迎面有着股温柔暖风吹来,抬头,看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床前的徒弟,这么看他还真的是比之前俊俏了好些。
夙瑛确不知云萧然是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但是当目光触到那落在地上的锦袍大衣和,梅花簪红。那一刻,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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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萧然离席离得算是最早的一部分,但是他却免不了好奇,走了之后复又折回了在宴会厅后面的厨房。冥冥之中,他竟然看着一个着着月白锦服金丝湘绣,艳红中衣的若隐若现的美男子从袖口中取出一包药粉,全部的混在了那瓶酒中。躲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夙瑛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那瓶中暖酒,继而也没有落下那些听戏大爷们脸上雀跃无比的表情。直到他们抬着夙瑛离开宴会之前,他看着那些人目光垂涎在夙瑛的醉颜,更动手开始扯开他的衣领。这些都让躲在一旁的云萧然有了冲动,想劈开众人,而抢回夙瑛。然后,他看到了冷眼看着他的总管事。
云萧然不知道离开了斋子的夙瑛去了哪里。失了夙瑛的他,顿时觉得身体中的大部分力气都被抽走了,呆坐在冰凉的台阶上。不知道多久,一个身影停在了他的旁边。无声的递给他一件大衣,然后告诉他侧门依旧叫好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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