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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还是沉沉的墨蓝色，浓密的树枝在头顶盖住了本来就没有多少亮光的苍穹。天还没有全亮，东方也未泛白，第二天就到来了。

吴邪被痛醒了，镇痛药的药效过去了。他咬牙坐正拖动了一下痛的有点麻木的腿，喘口气。

远处守夜的人正坐在地上抽烟，昏暗不明的视线中只能看见一个人的轮廓在那里，点点火光忽明忽暗。其他人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倒地睡觉。吴邪眯眯眼睛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有大张着嘴巴不知道有没有虫子掉进嘴里哈喇子有没有流下来的胖子；有安静低头头发遮住眉眼穿着粉色衬衫外罩短款深色马甲的解雨臣；还有坐在解雨臣附近靠着大树戴在墨镜歪头睡觉的黑瞎子，当然还有几个不熟悉的人……

吴邪一下子清醒了。

小哥回来没有？

他想站起来找解雨臣去，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自己身边正蜷缩着一个人，垂着脑袋弓着背，怀里抱着一个黑金古刀，呼吸安静平稳。在暗淡的夜色下他的皮肤显得十分苍白，微长乌黑的头发因为他低垂的脑袋斜盖住姣好的容颜。

吴邪心里涩涩的，鼻子都有点酸，他揉揉眼睛，睁开的时候他还是安静的窝在自己旁边睡觉。

不是幻觉。

这个家伙……害得我那么担心，竟然做出那么危险的事情！不知道缺胳膊少腿没有。吴邪吸了一下鼻子在张起灵身上来回打量。除了两个手腕和手臂上可见的伤口，其他地方好像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要没事就好。吴邪想。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生气，也不知道气什么，就是觉得那个时候他把他丢给解雨臣，然后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这个行为太过分了。

好像是感受到有一个炽热而又扎人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张起灵缓缓抬起有点睡得僵硬的脖子，转过脸眯起狭长的眼睛看他，“……吴邪……”

“……”缄口不言。

张起灵感受到吴邪四周散发的气场，有点无奈，坐正了身子与之对视，为了不影响别人他低声说：“你……生气了？”

“生气？”吴邪喘了口粗气愤愤的低声说道，“哪敢呐，我怎么会生气，你看你昨天晚上多厉害，英勇断后弃自身安危于不顾才保得我们，我崇拜你还来不及。”

“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吴邪拔高声调，结果那个守夜的人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没事又转了回去。吴邪赶紧压低声音，“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张起灵看着在夜里还眸光闪动的吴邪，勾起嘴角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伸向他，意思是把手放上来。

吴邪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反应过来，轻轻一哼推开了，结果那只手又伸了过来，吴邪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指尖微凉，如晨凝露。

他用力握了一握，想把自己手上的温度传一些给他，然后小声说，“我知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别担心。”

过了一会儿吴邪才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我们说好一起面对危险，你不可以再丢下我。”

“好……”张起灵想了一下，小声说道：“我答应你，那你亲我一下吧。”

“啊？”吴邪警惕的往四周看，除了背对着他们守夜的人所有人都睡着了，虽然他们也看不清这里，但是在这种地方打啵也太……

“不要，他们会看见( _ )。”

吴邪刚刚说完，张起灵就已经贴上来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嘴唇上掠过。吴邪甚至还没有准备好，他只感到眼前一黑脸上一热唇上一凉，这个吻就结束了。

张起灵脸上隐约露出促狭的笑意，吴邪第一个动作：转头看看有没有人看见。

嗯，没有。

第二：思考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

1.站起来大喊张起灵你这个臭流氓竟然在我没有准备的时候强吻我！呃……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嘛！

2.捶一下张起灵的胸口嗔怪道我还没有同意你怎么就亲我？额……这是什么恶心的反应？

3.强吻回去。诶……还是算了。

等一下，还有一点啊……天这么黑，他是怎么这么准确的找到我嘴巴的位置的，假如他亲歪了怎么办。

不对不对，我的重点在哪里啊啊啊！

张起灵看着吴邪就忍不住笑了一声，后者反应过来后也傻呵呵的笑了。

不一会儿，东方开始泛白，视线也逐渐清晰，这时就听到一声闷响接着一个人一头栽在地上外带一声哎呦喂的叫声。

张起灵和吴邪对视一眼，没有动，因为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正是黑瞎子，而他此时正坐起来歪着身子摸自己的屁股，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脸无奈而又极度委屈的神色，解雨臣就在他旁边站起来，揉揉手腕撵撵脚踝，居高临下的睥睨他一眼，“爷的肩膀你也敢靠，下次就不是用脚踹了。”

解雨臣踩着咯吱直响的树枝走到他们休息地的中心，黑瞎子拍拍屁股也站了起来，解雨臣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天就要亮了，我们呐该继续赶路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是属于男中音的那一种，又是练唱曲子的，所以这一嗓子格外好听，颇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清亮，被唤醒的人完全没有因为被打扰睡觉而觉得满心不爽。

众人揉揉脸抬头看天，打着哈切摇摇晃晃的就站了起来，背起各自的东西，准备准备就向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