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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来了，”他轻声低语，像是舍不得吵醒沉睡中的婴孩，记忆却随着雨水的泼打和时光的沉淀变得愈发清晰。

他凝望着村雨坚硬冰冷的刀鞘，紧紧握住刀柄猛地抽出，锋利的声音仿佛与君王威严的命令引发共鸣。

周围开始出现闪动的黑影，他们交缠在一起，时而低低怪笑，时而交头接耳，古老的语言吟唱出鬼泣般的调子，这些声音仿佛来自楚子航脑海的最深处。

“又是那孩子……”

“鲜美的血肉啊……”

“真想吸干他啊……”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村雨在随着手腕的转动挥出凌厉的线条，刀尖刺穿死侍喷出的黑血顷刻间融入雨水泼洒到地面，刀身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如同雨雾中的银色鹰隼。在没有任何现代化枪械设备的情况下，他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战争，此刻他自己就是一把利刃，随时对眼前的怪物开膛破肚。

已经过了三个小时，恺撒给楚子航的手机打了快一百个电话，得到的仍然是“您所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的冰冷女声。

他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路明非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他第一次看到恺撒发飙几近失控的状态。

恺撒简直要扯着头发把自己吊起来了，这个意大利人第一次有了一种焦灼的感觉。在龙王面前都可以镇定地一枪爆头的男人此刻大乱方寸。他担心楚子航遇到不测，除开龙王的威胁不说，单凭之前他们在日本惹下的事都可以立马执行死刑。这种担心无关组长责任，亦非贵族尊严，他顾虑的仅仅是那个像冰雕一样冷漠坚硬却又无意间融化成水的面瘫杀胚。这三个小时里，他把能想到的脏话骂了个遍，却仅仅为了隐藏最想说的一句 “我担心你”。

三小时前的那句“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似乎成了对自己的现世报，他暗骂自己活该。

恺撒长叹一声，连线诺玛。

“请求楚子航的定位。”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8

Chapter8

车行老板看着眼前支票上的数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分钟前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极速冲了进来，刘海被雨水打湿成一绺一绺地黏在额前，劈头就问能不能租一辆车。

老板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心想连车行是干嘛的都不知道。车行是卖车的不是租车的，看你财大气粗的样子不知道是哪个山头的暴发户。

紧接着面前这个“暴发户”将一张支票狠狠地拍在桌上，还没等老板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开着一辆保时捷疾驰而去。

支票上的数字够买三辆兰博基尼。

恺撒望着拥堵的车流死命按喇叭，那种“这个世界哥什么都玩过了就差去死一死”的慵懒感早就荡然无存。路明非坐在副驾驶上紧张地啃着手指甲，斜眼观察恺撒的神情，他实在觉得老大的反应太诡异了，他觉得楚子航只是随处逛逛，按师兄的秉性此刻说不定正在哪个山野公园听着流觞曲水凝神静修，正参悟到大自然天地合而万物生的精髓时老大不解风情地刹住保时捷排出一管子黑气将面瘫师兄的禅意全打破了。

想到恺撒吞了苍蝇的表情对比楚子航的一脸淡定他就想笑。

恺撒无心理会身边怂货千回百转的脑补，他的大脑陷入飞速的运转。诺玛告诉他的定位就在现在行驶的公路上，却完全没有楚子航的身影，他看了看手机，信号良好，没有道理连接不上楚子航。

他皱紧眉头，突然想到了尼伯龙根。

之前在日本东京的夜之食原中他就见识过那种诡异混乱的空间，物理法则在这个空间根本不起作用。换而言之，这就相当于一个封闭的密室，只有找到最关键的key才能打通出口。可问题是他现在连入口都不知道在哪。

路明非突然感到气场变了，恺撒不知什么时候完全冷静了下来，不，不只是冷静，他现在简直就是楚子航附体。

眼前的车流开始渐渐疏散，恺撒沉声道，“扣紧安全带。”

路明非一个激灵，赶忙照做。

恺撒看了眼速度盘，果断将油门踩到底，车身仿佛受到召唤般开始震动，昂然加速，如危险的鲨鱼吼叫着冲了出去。路明非都没看清这一秒他如何从两辆车的空隙中穿过，下一秒就带着诡异的弧线几乎擦着人家的后视镜飞了出去，耳畔俱是哗哗的风声，还有……尖锐的鸣笛声。

他瞄了眼车速表，时速已经达到了220公里。相比昂热那个疯老头已经很规矩了……路明非安慰自己。

其实恺撒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他只是突发奇想，如果自身速度达到一定程度会不会就这么进去了？他这么想也是受了许多欧美科幻的影响。管他呢，先赌一把再说，加图索的人生永远不缺冒险和探索。

他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只觉得窗外的景象都变得模糊，直到他感觉出一种不一样的氛围时，他踩住了刹车。

眼前的景象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在无数黑影的包围中带着凛冽的刀光在风雨中挥舞，全身被莫名的模糊的白光笼罩，夹杂着雨水和血水的气息。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燃烧着炽烈的光，仿佛对抗着的是整个世界，却丝毫没有单薄的感觉。眼前的男人是力量的化身，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固执，与身边那把相衬的刀出生入死于这个庞大的战场，狠狠地砸在恺撒冰蓝色的瞳孔中。

他浑身如被电流击过。

恺撒抄起沙漠之鹰和狄克推多，踹开车门跳了下去。

黑影仿佛嗅到了腐肉般兴奋地向新的目标围拢，却又准确无比地撞在狄克推多的刀口上。

楚子航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