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庆皱眉道:“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黄芩道:“怎么讲?”
邓大庆道:“到京里的第一天,我就去了巡检司,递上林有贵的路引及相关文书。未等我开口细说,巡检司的人就表示东西是他们开出的,没有问题。之后,我大致说明了林有贵一家的惨案,希望他们就验明林有贵身份一事,提供一些帮助,巡检司的人满口答应,让我先找个地方住下,第二天再去。可等我第二天去时,他们却变了副脸孔,说林有贵的东西,巡检大人已经亲自查验过了,全是假造的。”
黄芩疑道:“假造的?”
邓大庆继续道:“那东西总捕头也曾验过,不象假的。官字两张口,他们既然如此说,我也不敢枉言,所以就想要回路引,以便再验。”
黄芩摇头叹气道:“我猜他们不会还给你了。”
邓大庆微讶道:“总捕头猜的不错,他们说已没收销毁了。”
黄芩道:“这事定有古怪。你可曾求见巡检大人?”
邓大庆点头道:“当然求见过。可不知是我人微言轻,还是京里的老爷架子大,说是公务繁忙,没空接见。”
黄芩一脸阴沉。
邓大庆以为他怪罪自己办事不利,忙又辩解道:“能打探的地方,我都打探过了,还自掏腰包请了京里几个自来熟的捕快兄弟吃饭,为的就是想让他们也帮着打听打听,可还是一无所获。”
他“嘿”了一声,道:“这趟算是白跑了。”
黄芩紧抿嘴唇,寻思了一番,才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也许该自己走一趟。”
邓大庆笑道:“那敢情好。我请的那几个兄弟也是捕快营出来的,吃喝时,我还向他们提起过你。”
黄芩微怔了怔,道:“他们怎么说?”
邓大庆遗憾道:“他们说和你不相熟。”
黄芩淡淡笑了笑,道:“也是,捕快营那么大,哪可能都相熟。”
邓大庆凑到黄芩身边,道:“总捕头,不是我说你,你都出来五、六年了,也该回京里会会朋友什么的。为啥老爷明里暗里给了你好多次机会,你都便宜给别人了?你在京城就没有想见的人吗?”
黄芩道:“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是孤家寡人,在京里也是一样。”
邓大庆轻叹了一声,道:“其实也简单,成个家就什么都解决了。以你的模样、本事,咱们高邮州多少小姑娘上赶着要你......”
黄芩打断他道:“你什么时候不当捕快,当媒婆了。”
邓大庆只得住了口。
这时,班房的门被推开来,周正、殷扬走了进来。
二人先是抱拳施了一礼,而后周正道:“总捕头,宁王的人往废弃的老‘龙王庙’去了。”
黄芩道:“什么人带去的?为何?”
周正道:“早上有个渔民到衙门里来报,说许久前的夜里,曾见到一个飞檐走壁的独臂人进出‘老龙王庙’,他当时还以为是龙王显灵,现在想来怀疑就是悬赏告示上的‘天璇’娄宇光。本来,我记着总捕头吩咐过,尽量不要让宁王的人插手州里的事,就打算带上兄弟们先去老‘龙王庙’周围查探一下,具体如何,等总捕头回来定夺。”说到这里,他颇有些气愤,提高了嗓门道:“可戴捕头为了讨些小钱,便跑去把这消息卖给郭先生了。他们一行人此刻正大张旗鼓地往那里去。”
殷扬有些担心道:“州里的渔民都信奉龙王,虽然那庙已经废弃,但在他们心里仍是神邸,不愿闲人前去骚扰。万一那个什么娄宇光真在那里,和宁王的人两相火拼起来,只怕会毁了庙宇,引起民愤啊。”
黄芩想了想,摇头道:“娄宇光有可能在老‘龙王庙’里落过脚,但绝不会还在那里。”
周正道:“就是说,他们只会无功而返了?”
黄芩道:“也不尽然,也许那里会留下‘北斗会’的蛛丝马迹。”
邓大庆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州里出了不少事啊。”
殷扬大致将郭仁到来前后的事情告诉了他。
邓大庆道:“这些人搜不到娄宇光,恐怕不得安生。”
殷扬道:“就怕他们扰民。”
周正道:“总捕头,我们要不要追上去,阻止他们?”
黄芩摇了摇头道:“阻止?怎么阻止?他们有凭有据的,那么做只会让知州大人为难。”
邓大庆道:“那就坐视不管?搞不好他们会把庙里闹得乌烟瘴气。”
黄芩道:“那庙早已年久废弃,就由他们去闹吧。等他们闹完了,我们再去仔细查探一下,随便安抚周围民众。另外,还可借此机会向大人禀明缘由,请拨银钱修缮庙宇,若得成行,也算为渔民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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