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轩懒洋洋地直起快要支撑不住的脖子,扬了扬手里的酒壶,咧开嘴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来得正好,陪我喝几杯还魂酒。”
所谓还魂酒,就是头天晚上喝多了或者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后还要再喝上一点儿小酒,据说能够以酒解酒,以酒养酒,类似以毒攻毒的意思,但其实不过是酒鬼们为了多喝几杯胡诌出来的歪理。
萧兰轩的笑容很明亮,眼神里却满是疲倦。
只要嘴里没有酒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疲倦。
卫经纶皱眉摇头道:“喝酒也得看时候,眼下‘解剑园’的人都愁得不行,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萧兰轩骤然探出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把自己整个儿挂了上去,同时另一只手硬把酒壶嘴往卫经纶的嘴里塞,口中还打着嘟噜道:“将进酒,将进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来来来,喝酒就不愁了......“
卫经纶的脖子哪吃得住他的体重,一下子跌倒在他身上。
萧兰轩哈哈大笑着硬压住卫经纶,半是耍赖,半是戏谑道:“你若不陪我喝酒,我就不准你起来。”
卫经纶无奈,拽过酒壶,连灌了好几口,继而眼睛一亮,赞道:“酒质醇香,绵软柔和,当真不错!是什么酒?”
说罢,他又细细喝了好几口。
萧兰轩嘿嘿笑道:“这是东阳酒,后劲足得很,你可要小心了,别一会儿我没醉,你倒先醉了。”
卫经纶站起身,甩手将酒壶掷给萧兰轩,道:“一起醉了才好,正好可以比试比试醉剑。”
接过酒壶,萧兰轩洒脱地一仰脖喝了一通,没有接他的话茬。
转头,卫经纶以挑衅般的目光瞧着歪七扭八地依在石桌边的萧兰轩,道:“咦?你的剑不是从不离身的吗,怎的今日没带在身边?你没带剑,我如何与你比试?”
‘嗤’了一声,萧兰轩歪了歪嘴,道:“怎么,几年不见,你的武当剑法已练得炉火纯青,所以不把我这把‘千锋剑’放在眼里了吗?”
卫经纶虽然竭力忍住,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些许认同的笑意。
这笑意落在萧兰轩的眼里,顿感很不是滋味,连嘴里的酒都有些发苦了。
卫经纶道:“我记得,以前我和你比剑,你的剑太快,一把剑舞起来就好像有百把、千把剑一样,我怎么也跟不上你,这就是你为什么取了‘千锋剑’这个绰号的原因吧。后来,我终于明白过来,想和你比快,是永远比不过的,因此痛下苦功,不求快捷,但求厚重,直到今日才觉颇俱小成。此次我来‘解剑园’,一则,是为了助拳;二则,也是为了再和你切磋切磋,看看我最近新练得剑术能不能敌过你的千锋剑!”
如果是在几年前,只要谈论起剑术方面的话题,萧兰轩的两眼就会冒出熠熠的光彩。那光彩就好像烛光下的珍宝一般,照耀的他整个人都令人无法直视。而如今,听到这样的话题时,萧兰轩的目光却像是死鱼一般暗淡,没有一丝光彩。
他淡淡道:“我,已经不用剑了。”
“什么!”卫经纶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从萧兰轩的角度看去,他的模样委实可笑。
不过,萧兰轩似乎已经连笑都懒得去笑了,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用剑了”
“不是所有的事,都有一个为什么。”
“但这件事,偏偏一定是为了什么!”
萧兰轩沉默了,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卫经纶注视了好一会儿,又漠然地转头望向枝头上那些栀子花,好像一时间出神,已忘记了他还没有回答卫经纶的问题。
卫经纶不相信他真的忘记了,所以一直在等,等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萧兰轩好像忽然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我累了,所以决定不再用剑了。”
“累了?!”
卫经纶不明白。
他做很多事都会嫌累,只有练剑,他永远不觉得累。
萧兰轩道:“是,累了。人就像是剑,人总会累的,就像剑总会生锈。我现在就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剑,该放在剑匣里好好休息了。”
瞧见卫经纶迷惑的表情,萧兰轩又自嘲地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胡诌出来蒙你的,这句话是我老爹说的,你可以不佩服我,但你不能不佩服我老爹。他说的话,总该有点儿道理吧。”
他没有说谎,这句话确是萧仁恕所说。
但是,萧仁恕后面还说了一句话,萧兰轩却没有说出来。
--‘一把不会生锈的剑,是悲伤的,因为它永远看不懂钢铁的灵魂。一个不会累的剑客,是痛苦的,因为他永远摸不透剑的心。”
卫经纶想了好长时间,才皱眉道:“萧大伯剑术超凡,震古烁今,见识非比寻常,我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你不是一向不服他老人家的话,说总有一天‘千锋’会压倒‘无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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