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要看吴鸾伤心，看他崩溃失去冷静的样子，你会不会相信？”
齐宇被这句话定住，沈离折回身一步步朝着齐宇走来，嘴边带着苦笑。
分明是不舍得，分明也是伤心的表情，为什么说想看吴鸾伤心的表情？齐宇默然，忽然回忆起沈离是先于沈梦认识吴鸾的，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齐宇的心中形成。
“你难道？”
“没错，我喜欢吴鸾，比他喜欢沈梦还要深，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我。对着沈梦他会欣喜会生气还会撒娇，在我这里他永远都是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冷静的模样。被他逼到这种地步，我做了这么多只想看到他面对我的时候能表现出愤怒，失望和仇恨的样子……”沈离还是沈离，但是这番话说出来，站在齐宇面前的沈离只剩下最柔软的内核，脆弱而孤单。
想要骂他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齐宇硬生生地压回了肚子。
怎么到处都有这么多伤情的人，真是的。踢拉着路边的石子，齐宇只好借着这个动作来泄愤，都是一群呆子，蠢货。
倒是沈离把事情都说完整之后见齐宇哼都没哼一声，气氛一时间很是诡异。
过了很长时间，路早就不是回去的路了，齐宇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打算怎么和吴鸾说，难道你要直接告诉他，喂，你大哥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他不砍了你才怪。”
“我把实情告诉他，就没准备在他手上活着回来。”不是沈离大义凛然，吴鸾本就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沈梦的感受？你死在吴鸾手里，沈梦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他能做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再和吴鸾和睦白头到老？你他妈还有点脑子啊？他是你亲弟弟，你连吴鸾都让给他了？他的幸福你就不用考虑了？真是被你们这群人给气死了……”说道激动的地方齐宇快要岔气了，拍了好一会儿胸才气息平稳。
“我……”沈离语塞，不自然地偏头。
齐宇也是恨铁不成钢，本来好好的一家子，或是平淡或是辉煌，都可以长久地过下去。只是，现在这个样子，想要长久怕是说不定了……
“那韩昕会不会
把你给说出来？”
“不管他把不把我供出来，吴鸾最后还是会找到我的。这件事，只能靠我自己来解决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洛音和梦儿还有沈家就拜托你了。”情真意切的一番话，齐宇有种在听遗言的感觉，转而骂回去：“我才不会管你们家的死活呢，有本事自己回来！”
沈离只是笑了笑，身影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
顺着原来的路，再走到王府门口，御林军把手，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沈离也不急，和他们纠缠了很久，才被放行。
“吴鸾在哪里？”进门遇见了第一个人，沈离劈头就问。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沈离如此地直接，支吾了一会儿，最终在沈离冷漠的注视下不情愿地开口：“在后院。”
后院？谁有那个闲情审犯人还审到后院去？难不成还要喝几杯酒？心里虽然疑惑，脚步却丝毫未停滞。一个转弯之后就看到吴鸾捧着酒坛，坐在湖心的小亭子里。
明月当空，入夜的空气夹带着水汽，风吹在人的身上越发显得寒彻骨髓，吴鸾背对着沈离，沈离第一次发现，吴鸾的软弱竟然让他的胸腔也有丝丝的抽疼。
☆、第二十三章
“我是来……”
“别说了。”吴鸾开口。
要说坦白，沈离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讪讪地站在离吴鸾几步之遥的地方，水汽冰冷，一呼一吸，鼻尖有点凉。
吴鸾的手里虽然有个酒坛，但是泥塑封似乎都没有拆开，喝酒不过是个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
“韩昕什么都招了，为了报仇，蓄谋杀皇兄。事情有因就有果，这个结果却是来得有点早。
吴舟杀兄，为他自己登上王位扫除一切障碍。夺位这种事哪个朝代都有，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吴舟告诉我夺为却是为了我？”
“……”
“我看到的都是他禁锢我，烧沈宅。”
沈离只有叹气，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在他和韩昕的交流里依稀猜到一点，所以对于吴鸾说出的话并不感到吃惊，一个吃错的人，什么蠢事干不出来？
“梦儿，梦儿……”吴鸾低声呢喃，以为常伴身边的人还依旧在身边，此时没有一个人。
“沈梦和沈洛音在一起，如果你要以这种状态去见他，首先就过不了我这关。吴鸾，除非你想清楚，否则不要再见沈梦，我相信，我沈离至少还是有能让你和沈梦此生永不相见的力量。”只是警告也是忠告。沈离不能说更多，他和吴鸾之间现在唯一的联系就只有沈梦，前尘往事就是前尘往事，永远不能再拿出来。
沈离踏着湿掉的石板走出王府，回眸灯笼高挂，如果门前没有那么多侍卫，这个元宵佳节该是多么美好……
不管吴鸾能不能走出来，他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是吴鸾的事了。
深夜回府，沈离走的小道隔着几条巷子都能感受到节日的热闹气息，空气都似乎要暖一点，他不会安慰人，好在洛音在，比他的笨口拙舌要好得多。
不知道沈梦有没有哭，虽然一直都是个不省事的主，但是哭的次数明显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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