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进了病房,宋萍的母亲坐在病床边,满脸的绝望。
母亲失去唯一女儿的绝望。
宋萍是宋妈妈四十多岁才生下的独生女,是她全部的希望,如今年老的她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曲泊浅忍住悲伤对宋萍说:“我曾和你有过一样的遭遇。宋萍,我为你心痛啊。”
“人心冷漠无情,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未必能让她们为之动容,宋萍,你为什么?为什么?”后面的话,曲泊浅没有说出口,她亦觉得可笑,说这些都没有用,宋萍必竟没有第二次生命重新来过了。
即使这样,曲泊浅的话还是让宋萍无法承受,宋萍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看了曲泊浅一眼,然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激动的扭动身体。
这时宋妈妈目光呆滞的对曲泊浅说了一声“谢谢”。
曲泊浅心里一下就崩溃了:“你谢我什么?谢我在她生命最后一程来看了她吗,谢我这个陌生人对她的关心吗,我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
走出了弥漫着药水味的病房,曲泊浅和宋萍的朋友坐在了医院露天的大阳台上,风从医院后的群山狠狠刮来,空气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看着宋萍朋友们一个个无比悲伤的模样,曲泊浅确定了宋萍的为人。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性格恶劣女孩,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她痛苦着?
再后来,宋萍高中班上的全体女生也来到了医院,曲泊浅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哭得梨花带雨,她知道人都是自私健忘的,就算今日真的忏悔了,为了自己心安理得,不久就会埋没不美好的记忆,忘记曾犯下的过错。没有谁会一直愧疚,等她们多年长大成年了,成为庸庸碌碌的大人后,不会再记得自己害了一个女孩永远停在了十七岁。
曲泊浅冷漠至极的对那些女生们说:“别哭了,再哭也没用,以后对别人好一点,为自己积点德。”
她知道她不该恨,但她相信报应这件事,人在做,天在看。
后来,曲泊浅细声问一起来的同学说:“我一直想知道,当她的父母在她病床边哭泣,当你们这些初中的好友为她打抱不平,她的心里有没有后悔过自杀呢?”
“宋妈妈说,她后悔了。”男生回答说。
曲泊浅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她后悔了,拼命想要活下去了,也只能安静的等待生命的一步步终结。”
第6章
十三终于带着曲泊浅和她们三个人去食堂的小房间里吃烫粉了。
她好不容易挤过大批买粉的疯狂少年,买到了一碗粉,走到蔡颖面前,蔡颖淡淡的递给她一双干净的筷子,曲泊浅礼貌的接过,作死的说了一声“谢谢”。
蔡颖听到这句话,吃粉的动作停了下来,挑起粉里的大葱和生姜就往曲泊浅这边甩,曲泊浅左闪右闪,有一粒绿葱还是飞到了她脸上。
“你干嘛啊!”曲泊浅擦干脸上的汤汁。
蔡颖干脆不吃粉了,她从桌子底下伸过长腿去踢曲泊浅。曲泊浅都蹲到櫈子上吃了,她还踢得到。曲泊浅只好把装着粉的碗一直往旁边挪,边躲边吃,终于在蔡颖的暴力行径下吃完了粉,连跑带跳的往教室的方向奔去。
剩下的三个人还在小房间里悠哉悠哉的吃烫粉,左沁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你干嘛叫她来?”
十三有点尴尬的说:“叫她来好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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