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日)
河口处漂着几只塑料袋,灯塔的光被笼进雾霾中,不远处是几间不及拆除的废工厂,一只野猫从矮门窜进去,几分钟后从里面传来微弱的猫叫声,不过很快就安静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误入了这片禁区,就会看到其中一间工厂的左手边落了一地的烟蒂,大约几米内的地上盘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
他枕靠着斑驳的墙纸,一下一下擦着打火机,突兀的火光照亮的是一张丑陋的侧脸。
“……药师过河拆桥?”擦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下,“你觉得这很重要吗?”
天来眼掂了掂亡友的手稿,让火舌凑上去,橙红的火光和他眼中兴奋的火焰一起跃动着。
“……无关紧要啊。我们还应该感谢他的,毕竟我们的约定中不包括这条。”他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得如一条蛇,“南宫神翳——南宫神翳——我很快就可以看到那一天了。”
看到他摔得粉身碎骨,全身心托付的信任被视作草芥,变成不能思考的废物的那一天——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他忍不住扬声长笑。
月亮冷冰冰地挂在天上,那只脖颈折断的野猫如一团棉花一样被夹在木栏的缝隙间,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人吊在绞刑架上的剪影。
(五月九日)
A城。
男人的鼠标顺着屏幕上骤降的线条一遍遍移动,他折身往地窖里取了一瓶清酒,选了一盏小巧玲珑的青绿色酒盅独自慢饮。
折线的走势越来越陡,已经有电话铃声从外间响起来。
他满足地笑了笑,下达了对翳流继续施压的命令。
明天过后,就再没有什么合作者了。
(五月十日,二十时三十二分。)
认萍生拉上旅行箱的拉链直起身,环顾了下四周,没有别的需要带上的东西了。落地灯拉长的影子落在地面上像一道丑陋的刻痕,他把玩着茶壶盖,思绪渐渐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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