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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她不肯让步的神情，季牧染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要替自己去送死。难过之余，只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季牧染性子淡泊，却并不是无情。曾恨从小都陪在她身边为她做事，最后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所有人打起精神，准备攻击。今晚，将会是决定胜负的一晚，我们将近一个月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战。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问，有不解，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牺牲掉那么多兄弟的性命也要铲除史蒂夫家族和金家，现在，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

“季家人，可以流血，可以流汗，甚至可以流泪，却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同伴，亲人，爱人。不怕死的，就和我一起冲进去。如果有想要离开的，你现在就可以走，我季牧染，绝不阻拦。”

季牧染说完便独自一个人冲了出去，那些和她一起埋伏在草丛里的无数季家人紧跟其后。没有一个人怯场，更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今晚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戮！

刚刚还关着灯的别墅在瞬间亮起来，灯光照在季牧染和那群手下的脸上，与此同时，如雨滴一般的子弹扫射而来。季牧染走在最前面，她依然穿着一袭黑衣，散着长长的黑发，偶尔有子弹擦面而过，将她凌乱的发丝扬起。其中藏着的，是饱含戾气的褐眸。

一个又一个人攻向她，每一次都被她三拳两脚反击的毫无还手之力。纯黑色的特质手枪闪闪发亮，那上面印有专属于季牧染的指纹。只要是听说过她的人就会知道，这把枪是她从不离手的武器，黑风。

此枪既出，无血不回。

“季家当家，好久不见。上一次你跑的太快，我都没有好好招呼你，不知道今晚是否有幸和你畅谈一番？”季牧染靠近别墅门口，面前那扇白色染血的大门却自己打了开来。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史蒂夫。

在他身后，还有数十名穿着黑色斗篷的不明生物。之所以说是不明生物，是因为他们有着人的身形和手脚，脸却被大大的斗篷遮住让人看不清容貌和性别。脖颈上拴着粗壮结实的铁链，即使有人在后面拉着他们，却依然不管不顾的张着大嘴朝自己扑来。

这样的生物，根本不能用人来称呼，哪怕他们以前是真正的人。

“季当家的脸色不必这么难看，如你所见，他们都是活生生人，而不是什么怪物。我只不过是给他们注射了一些会让他们兴奋的药剂，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看，他们似乎很喜欢你身上散发的味道，不若，就让季当家陪他们玩玩好了。”

史蒂夫说完，就见那些手下把铁链一松，紧接着那些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东西便迫不及待的朝她扑来。从他们跑步的动作来看，应该还留有人的一些本能，但速度却是正常人的两倍。直到和这些人交手之后，季牧染才相信史蒂夫的话。这些家伙的确是人，只不过是打了某种类似于兴奋剂的东西，导致他们的力量，速度比平时快了数倍。其副作用，就是失去痛觉和智商！

“真没想到还有季当家对付不了的人。”看到季牧染频频被打中，有些狼狈且应接不暇的模样，史蒂夫得意的笑着。虽然他没料到季牧染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他的手下也有一大部分调去了金家。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绝对的优势，毕竟这里是德国，是他的地盘。

最开始，当他收到季牧染的战书时还吃了一惊，他不相信这个上一次被自己打到落荒而逃的女人在逃过一劫后竟然敢向自己挑战。几乎是抱着逗弄宠物的态度，史蒂夫并没有拒接季牧染的开战要求。

然而，当他的地盘频频遭到攻击，当他辛辛苦苦培养的杀手无缘无故失踪之后，史蒂夫渐渐相信季牧染下战书的事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尽全力想要击垮他。为了保险起见，他主动联系到同样收到战书的金家，也从乔沃口中了解到不少有关于季家的信息。

两家没有生意往来，甚至可以说是对手的关系，却在这个时候因为季牧染而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本来，史蒂夫并不打算与金家合作。他认为以季家的蝼蚁之力根本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在乔沃三番两次的邀请之下，也只好勉强接受。

无论怎样，季牧染都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和金家联合在一起，只会让她死得更惨而已。

从季牧染和她的手下踏入德国的第一步，史蒂夫和乔沃便派去了无数杀手每日每夜的刺杀他们。两个人自然不会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解决掉季牧染，这样做，只是一个猎人对待猎物的恶趣味。

即使猎物马上就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在它彻底死亡之前，却还是不希望它好过，毕竟没什么事会比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死亡更有趣了。

正如史蒂夫所想，季牧染的确是觉得力不从心。本来，这一个多月的奔波和操劳就让她的身体状况变差许多，再加上对方人数太多，力量和速度又超乎常人的水准，季牧染只能勉强躲过一些打向要害的攻击，毫无还手余地。

晃神之际，季牧染的胃部被迎面而来的一拳狠狠击中，她只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欲要破口而出。张开嘴，竟是满满的一口鲜血。“啊！啊！”那些人闻到血的味道似乎更加兴奋，他们摘掉盖在头上的黑色斗篷，露出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显然是受不了药物的副作用所致。只怕药效过了，这些人也会变成傻子。

“史蒂夫，你居然对自己的手下都可以下狠手。”

“季当家妙赞，我记得你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叫无毒不丈夫。想要成大事，自然不可以心慈手软。我听说你为了救一个与季家毫无关系的人竟然把那批毒品交给中国政府，这还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那批货是季家的，它的去处，自然也由我来决定。史蒂夫先生如果还想要那批毒品，大可以向中国政府挑战，我不会阻拦。”

“季牧染，感情用事就是你最大的弱点，今天，会是你的忌日。”史蒂夫说完，那群人又再度朝季牧染冲去。这一次他们的攻势更快，更狠，甚至疯狂起来还会用牙去咬她。

银灰色的铁链横扫而来，季牧染凝眸望去，才发现竟是其中一个人甩起他脖子上的铁链企图攻击自己。本来，这些人应该是没有智商的，却遵循本能把束缚身体的工具当成了武器。人类的潜能无疑是可怕的，那些人看到其中一个人这样做，竟也有样学样的模仿起来。

本来就处于弱势的季牧染情况更加不妙，她才躲过一条铁链，紧接着便有其他人攻向自己。慌乱之下，她只觉得脖颈一阵火辣辣的疼，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铁链打中，留下一道红痕。

“啊！啊！”那些人嘶吼着，一齐向季牧染攻去。他们还保留着人的模样和一些本能，却强的像猛兽一般可怕。当双手被束缚住，季牧染看着面前那个张嘴就要咬上自己脖颈的人，她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害怕，而是一阵阵恶心。

顾不得其他，季牧染抬腿朝那人踹去，谁知对方竟生生接下她这充满力道的一脚，不管不顾的咬了上去。疼痛让季牧染皱起眉头，她想把腿抽出来，只是被牢牢抓住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嘭！嘭！嘭！”随着三声枪响，季牧染只觉得有三道风从自己身边划过，转眼间，那两个抓着她手臂和咬住她腿的人已经中弹倒地。皆是一枪打中眉心，无丝毫偏差。她知道并不是自己带来的那些手下救了自己，因为这三颗子弹无疑是出自于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习惯用这把枪，并且能做到如此准确度的，就只有那个人。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刚才那三枪显然是惊动了史蒂夫，他躲到墙后仔细观察着四周，想要找到是谁开的枪，奈何灯光太暗，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人。所以他只能命令那些人尽快解决了季牧染，只要她一死，那个狙击手也就好对付了。

听到史蒂夫的命令，那些失去理智的人动了动僵硬的四肢，似懂非懂的再度朝季牧染冲去。只是这一次，他们再也没能接近后者。枪响声回荡在四周，只是数十秒的时间，那些人已经全数躺倒在地上断了气，中枪的位置和刚才死掉的三个人一模一样，无一偏差。

这一形势的逆转让史蒂夫沉了脸，他让其余手下站在周围，自己则是躲在墙后面不敢出来。有了刚才的经验，谁都知道那个狙击手是季牧染的人，并且枪法极准。恐怕只是露出一根手指，都会被对方捕捉到。

晚风吹起，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楼顶。她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如墨的长发略显凌乱的搭在肩上。黑色长裤包裹着她笔直纤细的美腿，亮面的黑皮高跟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她将即将燃尽的烟扔在地下踩灭，抬头吐出最后一串烟雾的同时收起放在地上的狙击枪背在身后。被半个银黑色面具覆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漆黑的星眸和两片粉嫩的薄唇，并不给人以奇怪的感觉，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和鬼魅。

忽然，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竟是直直从楼上跳了下去。与此同时，夜空多出一个黑色的滑翔伞，缓缓朝史蒂夫的别墅飞去。

“季牧染，你自己来德国旅游，怎么可以不叫我呢？”控制着滑翔伞的面具女人开口说话，所有人看着她漂浮在半空中，后背上是一把让人无法忽视的狙击枪。“保护好史蒂夫先生！她是那个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