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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菱从刚才就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了，眼里也流露出满意之色，到了这一刻我总算解开了心里的疑惑，一个人的身份晋级之后衣着也得改变，钟菱大抵是在嫌弃党雨身上穿着的那套衣服太寒酸，所以才过来这种店给她换上配得她现在身份的衣服。

“你别换回原来的衣服了，就穿这件吧。”钟菱对党雨说完后又转身对帮党雨试衣的销售员说：“其他的我也要了，帮我包起来后交给党小姐。”

我和党雨都睁大眼睛，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刚才我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价钱，留意到党雨身上现在穿着的上衣要一千块以上，全身一套的服装至少可以让我还一个月的房租，销售员拿走的那些少说也有五六件的衣服，我不敢想象账单的数额会是多少，都还没开始赚钱，荷包却破了一个大洞。

见那些销售员满脸笑嘻嘻的把所有的衣服装进纸袋后，我只好走向柜台处，硬着头皮掏出信用卡准备交给收银员时，钟菱却快我一步地将自己的信用卡交给了对方，我的心里虽有一阵窃喜，不过却对她的行为感到纳闷，转头带着不解的表情看着她。

“这些全部都入公司的账，为新人包装也是我的责任之一，虽然这两个月的行程只是培训，不过一定会有记者过来采访，公司高层很在乎颜面，他们不能让那些记者对公司旗下艺人有任何负面的报导。”我知道钟菱说这一席话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听在耳里就是怪不舒服的，普通人也是人，艺人也是人，猪八戒披上马甲还是猪，一个人的内涵其实更重要。

“公司先让新人接受培训的目的也是为了提高个人的素质，外形可以用一天的时间来打造，不过一个人的内在修养可要花上几年的功夫，对于一个将要做宣传的新人来说，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钟菱边说边签账单，签完后又抬起头，带着狡黠的笑容看着我，这让我不由得心里一惊，钟菱的感觉竟然敏锐到如此地步，连我心里的一个想法都轻易被她看穿。

换上另一套服装的党雨，突然变得很有明星的架势，我想此刻的我坐在她的旁边肯定显得不堪入眼，外人一眼便看出两人身份悬殊，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坐在这辆车上，更不配坐在党雨身旁，当这种感觉油然而生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把身体往车窗挪去，和党雨拉开了一些距离。

车子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厦门口，很快的便看见两位穿着制服的停车场人员走前来，其中一位替我们开车门，另一位则恭恭敬敬的从钟菱的手上接过车子钥匙。

钟菱领我们走进了大厦，电梯前遇见了两位年轻的女孩，她们看见钟菱的时候表情显得既惊讶又兴奋，不过她们并没有靠近钟菱说话，而是缩在电梯最里面的位置，一脸崇拜的望着钟菱的背影。

当我们走出电梯的时候，那两位女孩并没有随我们走出来，她们所去的方向和我们不同，正如我所猜测，钟菱之后告诉我们说，这两位女孩也是公司新人，她们今天也是来参加公司提供的培训课程。

据钟菱说她们是在某个选拔赛中脱颖而出的冠亚军人物，而党雨则是被星探发掘的明日之星，两者的待遇也有差别，前者的培训导师未必是有名的专业人士，而且她们是几个新人一起上课，党雨的导师却是公司重金聘请的名人，培训过程由始至终都是一对一。

我想钟菱在公司里肯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因此她认为有潜质的人，公司也愿意投下大量资金去打造这个人，那些为了梦想而付出努力的新人却未必得到公司的肯定，党雨一步也没去争取竟然成为了公司的新宠，好运降下的时候，某些东西真的可以不劳而获。

培训在进行中时，除了工作人员，其他人一概不允许进入培训室，由于这层楼的大厅在装修，钟菱只好带我到楼上的大厅等候，看来每一层楼都设有一座大厅和几间培训室。

这座大厅应该是这层楼的出入口，从电梯一走出来便看见大门，一脚踏进去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很大的柜台，此刻柜台服务人员不在岗位上，钟菱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她走开前回头对我说：“你可以在这里看看书，饿了或渴了都可以随便享用迷你吧的饮料和食物，我去楼下处理一些事务，待会儿休息时间我再带你们到顶楼的餐厅用餐。”

老实说钟菱这人还真不错，虽是名人却没有一点架子，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我即使不是他们旗下公司的艺人，她对我和党雨都是一视同仁。

钟菱走开后我便从橱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阅读，没多久我听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一抬头便看见一位穿着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对方和我四目交接时，我主动地朝她微笑，不过这位皮肤黝黑的女人看起来并不友善，她不但没有对我回以微笑，还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来审视我。

“你找那一位？有没有预约？”看她那一身的打扮和听她的口气，大概可以猜到了她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柜台的服务员，没想到态度会如此嚣张。

“没有，我在等我的朋友。”尽管对方的态度欠佳，语气不好，不过我们是有教养的读书人，为了照顾形象我还是温和有礼的回答了她。

“你的朋友是里面培训的那些吗？”她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嗤笑意味。

我本来想对她解释，可是见她一双狗眼不断上下打量着我，让我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心想自己又何必费时间去应酬这种人，反正我只是一个访客，不需要跟这种人打好关系，也不想在这里惹是非，于是便对她勉强笑了笑后又继续看我的书。

见我如此的反应，她看人的表情变得比刚才更不屑，准确地说应该是带有一点点的鄙视，我尽量无视她的眼神，低下头不跟对方的视线有任何的接触。

“现在的女人自以为有点姿色就发明星梦，比赛赢了又怎样，多少个来来去去也不见有一个能大红大紫，某些人更加离谱，攀朋友的关系来到这里，妙想天开的以为守在这里就能被公司的制作人看上吗？哼，当明星那么容易的话我今天也可以登上舞台了，那里还轮到这些人呢！”这个人女人提高嗓子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大厅里只剩下她跟我两个人，很明显她的这一番话是冲着我说的，不过人家没有指名道姓，而我又顾及党雨现在的身份，所以便把这气隐忍下来不与对方争执。

对方见我还是没反应便觉得无趣，接下来的时间我不再听见一句的冷言冷语或讽刺的话，我从眼角余光看见她就像一只对路人刚吠完的狗，虽然不出声却依然带着敌意的眼神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把专注力集中在书里的内容。

在沙发上以同样的姿势坐了几个小时，我突然觉得身体都快僵硬了，便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转头时刚好视线落在橱架旁边的迷你吧，这才感觉到有些渴，心想走过去倒杯水喝。

才刚走到迷你吧前，坐在柜台的那个女人即开声喊住我说：“喂，你干嘛？”

“我？我倒杯水喝。”我只是想喝杯水又不是干什么坏事，这女人怎会表现出如此凶神恶煞的表情。

“这些都是用来招待贵宾的，你想喝想吃到顶楼的餐厅去买，我们这里没有免费供应的。”看过可恶的人就是没有看过比这种更可恶的，哼，既然一杯水都看不开，那我就不喝了，反正我还可以忍耐，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钟菱说的吃饭时间，到时候才和她们到餐厅叫水喝吧。

经这一想我又回到沙发上看书，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它爆发出来，我不想被这可恶的女人影响我的心情，因此除了无视她还是无视她，不过这次她似乎不肯就此罢休，从自己的位置走出来，站到我面前说：“喂，你在这里已经坐了大半天到底想干什么的？休息时间这里没有人看着你最好离开，你要知道这里每样东西都很贵重，万一东西不见了别说我诬赖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一个柜台服务员如此欺负再不反抗就是猪，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住眼前这个女人，见她一张脸又黑又油，眼睛不算小，不过眼白多眼黑很少，一张大嘴虽然涂上了时下最流行的唇膏，不过皱巴巴的嘴唇还是看见一层层干得裂开的嘴皮。

五官生来欠佳不是错，一个人的内在美往往能遮掩外形的缺陷，我身边有不少长相普通不过个性很讨喜的女子，在我眼中看来这些人好比天使一般美丽，当然不排除也有外形跟内心一样丑陋的人，要不然古人也不会随口道出“相由心生”这四个字，眼前这位长相抱歉的女人就是这种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的有错吗？”这女人刻意的再一次上下打量我一番，她这种眼神分明就是瞧不起人，刚好我今天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牌子的衣服，没想到这么巧就偏偏撞到了一个生来狗眼的女人。

☆、妖精般的女人

“你说错了！”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钟菱走了进来，随后而来的是党雨，不过党雨的脸色很难看，她一走进来便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直瞪着这个瞧不起我的女人。

“哟，原来是钟爷，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您吹来，请坐，请坐，我给你们泡咖啡。”不愧是在电视公司里上班的职员，变脸不但比翻书快，连好人或坏人的角色她都演得入木三分，今天能在钟菱身边跟上跟下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这一点这女人倒是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不必问党雨的身份便懂得向对方献殷勤。

“不用了，我是来接月小姐吃饭的。”钟菱以不快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越过她的身旁朝我走来，当她看见钟菱拖起我的手时，她那表情显得又惊又尴尬，单是这一点都已经叫我心里无比痛快了，于是我也不想跟这种人继续一般见识，准备随钟菱离开。

党雨知道我被人欺负，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如此轻易饶过这个人，这一回换她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然后问钟菱说：“一个柜台服务员的工资到底有多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人事部说过大概有四千多块吧，不过这层楼的服务员的工资更低，服务员也有分等级，被安排在这一层楼服务员的应该是最低算起第二级的吧。”看来不只是党雨不肯甘休，连钟菱也想替我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