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微笑着“哦”了一声,扇子一折,收入袖中,看着我笑道:“你也和那小昭姑娘一样,说谎都是情非得已。”
这是在暗指我像小昭骗张无忌一样骗了她么?
我有些尴尬,但好在一向脸皮耐扎,当下道:“虽然不一样,也差不多。偶然说个谎,益人益己,无伤大雅。”
赵敏笑了两声,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似笑非笑:“你这小混账,不止言而无信,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真叫人恨不得咬上两口!”
她说话时作势要咬人,露出牙齿威吓了一下,话说得狠,眼中嘴角却始终带着盈盈笑意,倒有些嗔怒的味道。
我忽然明白原著里张无忌为什么经常“心中一荡”——对着这种美色,心中不荡的,那是无能。
“哼,你一定是和我一分开便连番赶回峨嵋山了。”赵敏忽然叹口气,幽幽道,“我对你很坏么,半点也比不上你的师姐?”
喂,这两句话根本没有逻辑性好不!再说,你不让我回峨嵋山,不就是怕我在峨嵋的话,你对峨嵋下手的时候会束手束脚么?和师姐对我好不好有根毛线的关系啊?!
不过,事关清誉问题,还是先解释为妙:“我这次不是有意对你食言的——我在山里待了半年,下山采买粮食的时候被人窥破身份,才不得已回了师门。”
赵敏闻言笑了笑,道:“好,你肯对我解释,我不生你的气。”
“鬼才管你要不要生气。”我推了推她:“说起来,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生日是哪一天?”
“做什么?”赵敏一手支着脸颊,侧首看着我笑道,“要换庚帖、合八字么?”
我虽然不学无术,却也知道换庚帖合八字是古时婚俗,心念间已经握住她的手指,心却跳得更快了:“呐,敏敏,小清风都给你了,你收了彩礼,早该把八字告诉我了……”
“呸,你那一把破剑也能算……彩礼么?我随便拿一件东西都比它贵重百倍……”赵敏微微瞥了一眼一旁的小清风,忽然咬唇笑了一下,这笑容虽然转瞬即散,但其眼波流转间的喜色却叫我心里一轻,好像要随风飘了起来。
“我的小清风轻便易携,又能防身又能奏乐,自然又清新,”我伸手拔起一旁的剑,手指轻弹,听到清脆的低鸣,“有我的小清风陪着,你永远都不会孤单,多好!”
“花言巧语,”赵敏哼了一声,一把夺过小清风,收入腰间鞘中,忽然道,“我瞧你没有这把剑,活得也挺潇洒,半点也不孤单。武当宋少侠可是一表人才,有他陪着,你还记得故剑之情么?”
我张着嘴愣了半响,一下跳了起来:“峨嵋派肯定有你的内线!”
宋青书的事从我知道到我拒绝,只有师父和几个师姐知道,她从哪儿听说的?!
赵敏抬头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拉了拉我手,轻声笑道:“当年纪晓芙和殷六侠的事不少人扼腕叹息,如今武当派又向峨嵋提亲,武林中许多人都知道啦。只有你这个呆子,不知道在哪儿躲了几个月,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回去便伤了宋少侠一片真心。”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要水仙一会儿——瞧见没,姑娘我也可以是一朵出尘不染傲世独立的白莲花啊!
我干笑了两声,顺着她的力道坐下,小声道:“我谁都不嫁。”
赵敏立刻笑了一声:“嗯,好啊,你不爱嫁翩翩少年,只爱给女孩子送古怪礼物。”
这死丫头,每次说话都直打七寸!
我尴尬地瞪了她一眼,转头轻声道:“……这些话我从未对旁人说过。”
听到她一连声的笑声,我捂着眼睛仰面躺在地上:“笑吧笑吧,说出来就想到你会笑了……”
头顶忽然罩下一片阴影,笑声如同温柔地阳光,洒落下来:“我很高兴,所以才特地命人提前来为你们打点,可惜有人不识好歹,浪费我一腔心血。”
我伸手推了推她:“你挡着太阳了。”
我赶了几天的路,昨夜也心事重重没有休息,这里阳光舒适,地上不潮不凉,有微风有花香,还有能叫自己开心的人,我浑身的骨头都在不由自主地犯懒。
反正师太们都关注着谢逊和明教,我在这儿偷会儿懒,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柔细嫩的手指覆在我眼上,女子的笑声依旧清朗:“你方才闭上眼睛,我以为你嫌这阳光太过耀眼呢。”
我哼哼两声,也不再反对,放下心来慢慢睡去。
这一觉睡得比昨夜要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迷糊了好半天才弄清自己在哪儿。
我一抬头便看见一柄折扇挡在头顶,顺着那同扇柄一样白皙的手指看去,是赵敏明艳的笑容,瑰媚亮丽,正如天际流转的晚霞。
……睡了这么久?!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下一个意识就是伸手遮住嘴巴。
赵敏将扇子仍在一旁,仰天大笑起来。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袖子上的水渍,一个翻身爬起来,转身就走——老天爷,不带这么丢人的,叫我当着她的面儿睡得口水横流,最后一丝形象也彻底报废了!
“不必生气,”赵敏一个旋身,挡在我面前,扇子在我面前一点,笑道,“这里……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便见过了。”
我低头看了看领口上颜色略深的部分,猛地一股热气冲上两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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