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鸩离斩钉截铁:“不学。”
“好。”苏错刀捉兔子一样拎着耳朵把他从树后拽出来,道:“拔除江南雁行门后,宫内事交给越栖见,你随我闭关。”
叶鸩离一惊:“雁行门?”
随即冷笑,愤然道:“是越栖见的主意?也不怕被撑死?他这是要一统江湖么?树敌无数,贪心不足,咱们七星湖太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苏错刀道:“区区雁行门,他想要便拿下好了。七星湖毕竟是七星湖,怎么也不会吃斋念佛去,这些门派权当磨刀石,让门下弟子历练历练,并无不妥。”
叶鸩离急道:“刚灭了北斗盟,又要动雁行门,咱们怀龙山入七席岂不是心机枉费?正道诸派难道会袖手旁观?”
苏错刀道:“会。”
眼前闪过越栖见那一瞬的眉目神态,他嘴角笑意的弧度,是难以言诉的讥诮和悲凉,略略下垂的眼角,更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只要不犯到自家头上,谁也不会当真去救、去管……雁行门或是别的门派,覆灭或是流血,只是他们喝茶聊天时慷慨义愤的谈资而已。”
他稍稍停了停,眸光有锋刃见血前的镇定,柔声又道:“错刀,那些名门正派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他们只会把雁行门当做投喂给猛虎的野兔,想着虎吃得饱,或许就不咬人,至于雁行门的人命,他们摇着头叹口气也就罢了,再说眼下七星湖已入正道,还得替他们料理邪派三十五宗呢,他们舍不得认真得罪。”
叶鸩离见苏错刀良久不言,不禁既是伤心又是灰心:“错刀,你竟要拿七星湖……咱们的家,去讨好越栖见么?”
苏错刀道:“栖见是明蝉女的后人,血脉至亲,七星湖也是他唯一可待的地方,栖身之所,他怎可能叛了七星湖?”
叶鸩离垂眸涩然一笑,这一笑不再是那浓荫庇护下冰雕雪琢的无忧少年,反而有几分截断一切后路归途的苍凉惨烈之意:“我真盼着……他是真心不会害你,也宁可相信你说的都是对的。”
“只可惜不是。”叶鸩离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宫主,属下另有要事,先行告退。”
苏错刀摸了摸袖中一卷波旬自在秘籍,却不曾开口唤住他。
便是叶鸩离回头,苏错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入冬后越栖见频施巧计,灭雁行门如剖瓜切菜。
雁行门算不得什么名门巨派,实力却也颇值一顾,越栖见牛刀小试,做得处处圆融高明,无一败笔。整个过程中,进退放收自如,柔中而见利落,干脆却不逞一时之快,布局精巧完美,一举一动层次分明。
动手时便抓住雁行门行止不当与千秋堂眉来眼去的契机,诸多理由条条冠冕堂皇,在何逐空暗助之下,正道诸派,果然坐视而无异议。
整个七星湖为之振奋鼓舞,一扫多年积郁之气,便是黄吟冲,亦不由得感慨道:“明蝉女有后人如此,泉下可瞑目矣。”
复又笑道:“越首座可为叶总管臂助,过个十年八年,亦是我七星湖的股肱。”
旁人不解其意,越栖见却是心中冷笑,这黄堂主老是老了,眼光却老而弥辣,不可不防。
如此大事叶鸩离竟丝毫不加理会,连过问都懒得,倒常与苍横笛习字作书,这日径自去见苏错刀,道:“宫主,我要去趟唐家堡。”
苏错刀近日绝少操心,简衣素食,刀术又进,眸中纯粹的黑色无始无终,乍看去,竟会疑心是盲童的眼,但神光离合之际,却又摄魂动魄的令人惊心:“去干什么?”
“快过年啦,我要去拜年走亲戚。”叶鸩离笑吟吟道:“拙师叔传信与我,说师伯祖十分想念我,想得快生病病得快归西呢,还有师伯师叔姑奶奶们,也都想我想得厉害。”
沉吟片刻,诚心诚意的赞道:“我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内室中有声音接口笑道:“阿离本就是让人捧在心尖儿上喜欢的。”
这人轻袍缓带,丝履散发,温雅如从烟雨柳丝中走出,却是越栖见。
他阿离二字越说越顺口,叶鸩离却是越听越想杀人害命,一时笑意空灵如月之将曙,道:“越公子,本座也会记挂着你,回来必有大礼相送。”
叶鸩离言出如山,人未归,礼已至。
除夕夜黄吟冲吃多了金丹,卧病在床,苏错刀敬老尊贤,前往须弥堂探病。
于是越栖见一人对着灯盏守岁,等他回来。
越栖见不喜十来盏银灯齐点使得满屋光亮刺目,只燃一盏,更撤了灯罩,一点橘红微黄的火苗便怯生生的,却又心无旁骛的亮了起来。
这点儿亮亮得格外专注,使得阴影处的夜色愈发温柔,手指靠近,像有绒毛在心口乖巧的触了触。
越栖见忍不住笑了,白净的脸颊浮出淡淡的血色。
七星湖没有雪,但割天楼已下过两场大雪。
趁着雁行门一事,越栖见曾悄然回过割天楼,自己身在七星湖,何逐空却让割天楼从未缺过主人,连屋檐下的积雪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逐空大哥近日身体如何,入冬之后天气阴寒,恐怕他的病更加沉重难熬了。
一念至此,心头莫名一悸,只听窗外脚步声响,随后孔雀低声禀道:“首座……出事了。”
声音中颇有迟疑与不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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