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进镇买米,却见米店大门紧闭,原来这几日灾民来得多了,老板深怕米店遭哄抢,抢先关了店门,更乘机哄抬物价,每日只到傍晚十分,店门开一小口进行日常经营。
陆皓心叹一声,想,这老板做事真不地道,只得先去饭馆买了些熟食回去。一路有几个灾民跟着,陆皓脚程极快,不过一盏茶功夫已将他们远远甩在后头,微微一笑,要往岔道走开,回家照看洛名。
这时只见一小女孩怯怯地拉住他裤脚,问道,“叔叔给我个馒头吃。”
陆皓一甩袖便能拂开那女孩,但见女孩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瞅着自己,因饿得狠了,整张小脸往里凹陷,更显得眼大瘦弱,这么怯怯地瞧着自己,真是可怜,轻轻叹一声,沙哑着声问,“你妈妈呢?怎么叫你一个儿在这儿?”
小姑娘低头看了下脚尖,再抬头眼里已是盈盈有泪,道,“妈妈早饿死了,我们家就我一个了,叔叔给我个馒头吃!”
陆皓半张脸虽蒙起来,却还能隐隐看见面目上的疤痕,那女孩也不怕,盯着他袖里的食物。陆皓捡出几个馒头递给她。
小女孩接过馒头便啃,一顿狼吞虎咽,噎得翻了下白眼,陆皓曾听梅舞说过,他与家人便是在饥荒年走散,此时见这小小女孩的可怜模样,心中不忍,就近向附近店家讨了碗清水,递给女孩。女孩顾着啃馒头,并不接过,百忙中不忘对他一笑表示感激。陆皓见边上几个灾民紧紧盯着自己,只是为他气势所慑,一时不敢近身,心想罢罢,耽搁久了,只怕这些灾民缠住自己,道,“你慢慢吃吧。”
小女孩喝了口水,叫他,“叔叔,你要回家了吗?”
陆皓点点头。
小女孩小步跑着跟上他,扯住他衣袖轻声道,“叔叔,这里不能住啦,我从家里跟妈妈出来讨饭时候,绿林匪已经打起来了,不多久就要打到这里,妈妈说了跟谁也不能说,那绿林匪好凶,不过叔叔是好人,我便告诉你。”
陆皓眉心一皱,沉吟一下,问道,“你是说你家那一带已有了起义军?”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陆皓,道,“什么是起义军?我只知道绿林匪好凶!哥哥便是让他们抓了去,我,我......”说到这里,小脸涨红,说不下去了。
陆皓微一沉吟,心想,又有起义军要取这天下么?这才太平了几年?其实那小姑娘家住绿林,绿林一带离洛阳城甚远,起义军的事一时并未在南境传的人人皆知,朝中却已慌了。刘衎小小孩童能有什么主意?全赖朝中几个老臣勉力支撑。那绿林军队伍素来纪律严明,只是一路壮大,领头人再管不了了,终有一小部分人打到一地便为非作歹,头人兼顾军务,实在难得空管这些小事,是以绿林军在一部分人眼里竟成绿林悍匪缘故。不过这灾荒之年,与其等着饿死不如参军抢口饭吃的道理却是人人懂的,因此大批南迁灾民均是老弱妇孺,青壮年早已自谋出路去了。
陆皓所处这镇颇偏,当初隐姓埋名在此是为躲避追兵,消息不甚灵通,这时听女孩一说,心中突地一跳,只觉有什么地方颇为不妥,一时又想不真切,俯身对女孩道,“多谢你了,自己一路南迁当心。”又从袋中拿出一些吃食分与她,这乱世中,他实在顾不得一个小小女孩,所能做也不过如此,在她脑袋上轻拍两下,闪身而走。
到了家中,却见一片安详美好,刘玄那孩子,于年前得知宫中再不派人找寻,他便放了,这一年了,他对刘玄武功颇多指导,自忖那孩子武功评个状元也绰绰有余,倒不再为他担心,与洛名二人在这偏南之境隐居,眼见洛名一天天健康活泼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可是快乐一晃而逝,倘再有义军向洛阳城攻进,这里的家业难免要抛却,虽只是一间小小木屋,又怎舍得?
洛名早闲在家门前等他,远远见了他身影,笑吟吟站起身迎他,他走近洛名,摘了脸上薄棉,洛名对他低低一笑,打个手势道,总要你这么去镇上真是麻烦,往后我去镇上采购那就不必蒙了头脸了。
这几年两人住在一块相敬相爱,洛名与自己一身武功被废,陆皓与自己容颜被毁之事均不再介意,偶尔还会说笑一句,两人只觉能在一起便是天大喜事,旁的都不再重要。是以这时洛名轻轻取笑他一句。陆皓对他一笑,并没接话,心中却想,如今世道这样乱,你又怎能知道?
这两年洛名被他保护得极好,一直与世隔绝地生活,只见过梅舞、刘玄二人,实不知外面世界已闹得天翻地覆,见陆皓并不接话,笑着打手势又道,你辛苦啦,我不取笑你就是!怎么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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