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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十三和商少棋小心的跟在那个工人身后，看着他把米送进一户人家，不一会儿又转出门来，买了糕饼和糖葫芦揣在怀里，七弯八拐之后，他停在了一个小院门口，只见他拿钥匙开了锁，径直往里进去，秋十三和商少棋对望一眼，这院里怕没那么简单，默契的闪身入内，看着那人走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两人往阴角的屋檐下一靠，秋十三沾湿手指戳破窗户纸往里看。

“林儿，乖，来阿牛哥这，吃绿豆糕啦~”那工人手里举着一块糕饼，哄着坐在地上的人，那坐在地上的人看着年纪不大，原本样貌应该也不差，但是此时杂乱着头发，双眼目光涣散，一眼看去就是已经神志不清的迹象，秋十三和商少棋对视一眼，这下线索怕是要断了。

“绿豆糕……绿豆糕，少爷别给林儿吃绿豆糕，林儿不会乱说的……不会乱说的……”那个叫林儿的少年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个劲儿的往墙角里缩着，一边抗拒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一边不断地摇着头。

“乖，别怕，不吃绿豆糕，不吃绿豆糕，林儿吃糖葫芦好不好？”那叫阿牛的工人耐心的拭去林儿脸上的泪水，“乖，林儿别怕，少爷已经不在了，不会逼林儿吃东西了。”

“不在了？”林儿抬起头来，眼里有一瞬间清醒，马上又涣散了，他发着抖抱住了自己的头“少爷……少爷被公子杀了，杀了……好多血……老爷，别打我，别打我……”

“乖，乖，林儿，阿牛哥在这里，没人会打你的，乖，别怕……”

“好多血……血……公子不见了……公子杀了少爷……”

…………

两人不忍再听，这叫林儿的少年明显是受刺激过度，只怕就算知道什么，暂时也是问不出来的。倒是这个叫阿牛的人，也许知道什么。两人转身出了院子，心里都有些压抑，那个米商儿子的死绝对有内幕，只是目前唯一的知情者却变成了这么一副可怜样子。

“我们回去吧，再想办法来找这个阿牛。”商少棋看着天色欲晚，叹了口气，拉了秋十三的手往回走。

走在街上绕了几个圈子，买了些吃食，秋十三提着吃的，心情终于略微好受点。想到那个叫林儿的小厮，不由得有些戚戚然，那少年想来原本也有关心爱护他的亲人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目标，结果因为一场意外，换了这疯疯傻傻的模样，若不是这叫作阿牛的朋友一直照顾，只怕现在和街上的乞儿差不了多远。

商少棋看出他的不虞，伸手紧紧握了他的手，秋十三感觉到对方大掌的温度，心情慢慢地平复，也反手用力握住了对方的手，紧紧牵着，嘴角便慢慢勾起笑意，有这个人在身边，自己不用担心那些身外琐事，相信这个人会把自己面前的障碍用心的清除掉。

☆、第十三章 接近 (1451字)

经过几人综合来的信息来看，除了那个叫林儿的小厮真的是最后的线索了，虽然不忍，但是说不得只有找他才行。于是几人乔装改扮了，照例分作两路，曲忆安和虞湘柏去米庄定米，商少棋则带着秋十三往上次那个小院而去。

秋十三和商少棋一面走着一面忍不住担心，这次能找到线索的成功几率实在太低，之所以要找那个可怜的林儿，也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正叹着气，前方却传来骚动。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扔石子。

“傻子，傻子，打傻子啰……”

秋十三好奇的往那边望一眼，这一眼却惊了“爷，那边是不是那个林儿？”

商少棋也发现了，确实是那个痴痴傻傻的林儿，两人急忙往那边跑过去，赶走了那些孩子，拉起林儿来一看，脸上都是灰土，眼角还有血迹，恐是被那些孩子伤了，秋十三不禁有些气怒“这帮孩子，太过分了！”

他幼时随着师父四处奔波，少不了师父不在身边时被一些大孩子欺负，后来在明山上定居了，这种情况才算好转。如今看到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被这样欺负，不免想起幼时的一些境遇，小孩子出于无知的欺负才更让人感到气愤，那是来自本性里欺负弱小的劣根性。

两人带着林儿回了之前发现他的那个院子，打水给他清洗了，秋十三又出去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为他脸上的伤口上了药。林儿安静的时候很乖，完全看不出来神智不正常的样子，只是睁着好奇懵懂的眼望着秋十三给他整理仪容。

“这下怎么办？他真的知道什么吗？”秋十三坐到林儿旁边，拉了他的手来看，林儿的手不正常的卷曲着，应是指骨被折断后没有好好调养的缘故，秋十三心里气愤，面上也现了怒色，这应该是被那个大米商打折的。虽然，他死了儿子很值得同情，但是这样牵连无辜的行为确实让人反感。而且由林儿上次疯疯癫癫的话语中可以看出，那个少爷有可能完全是引狼入室、咎由自取。

“先等等看，待会儿忆安和湘柏带着阿牛过来，也许他知道什么。”商少棋喝了口茶，看到秋十三有些别扭的神色，劝道，“秋秋，不管你会不会认忆安这个哥哥，会不会回去曲家，忆安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尝试以平常心对待他，好吗？”

秋十三不耐烦了，这是劝诫呀还是训斥啊？他最是藏不住话，便由着心头所想问了出来。

“小傻瓜，我是不想你心里难受。”商少棋摸着少年的头，忍不住凑过去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秋十三还来不及炸毛，旁边的林儿却颤抖着从小凳子上摔了下去，又跟那天一样抱住自己的膝盖，满眼惊恐的求饶“少爷，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公子别打我……我不吃了，不要绿豆糕……少爷救我……”

秋十三赶紧抱住林儿：“乖，林儿，没有绿豆糕，你看，少爷和公子都不在……别怕，乖~别怕~”

林儿的样子太不寻常了。秋十三从袖笼里摸出个拨浪鼓来放进林儿手中，让他在院子里自己玩。好不容易安抚好林儿，把他哄安静下来，这才回头来准备和商少棋讨论这个问题，却发现对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接触到自己疑惑的眼神后，更是笑了起来：“秋秋，我发现你好会哄小孩儿，以后肯定会是贤妻良母的。”

秋十三直接一拳过去，被对方接个正着，商少棋捏住他的拳头揉了揉，凑到嘴边亲了亲，声音温柔到滴水“我没把你当女人，我说真的。”

秋十三于是就萎了，这个人明白自己的想法，不会让自己不安。但是还是望了望院里的林儿，红着脸别扭到：“别闹，你又想刺激到林儿么？”

商少棋凑过头去亲了亲他的嘴角，马上就松开怀抱：“我不会让他看到的，放心。”

☆、第十四章 线索（上） (2255字)

这边虞湘柏和曲忆安两人却顺利多了，两人装作定米的样子，去米铺要了100斤好米，只说自己家刚迁入虞城，先试试米的好坏，以后家里几十口人用米也好有个来处，掌柜一听这等好事，格外殷勤。曲忆安留个商少棋说过那个院子附近的地址，又对着掌柜有意无意的夸奖说那边那个工人动作稳健，行动快捷；说得掌柜心花怒放，当即就让工人阿牛放下手里的工作，给两位公子送米去。

阿牛跟着前面两人走进一条巷子，越走越疑惑，这路分明是通向那儿的。难道是老板家的人？不对，刚才掌柜的分明是不认识这两人的样子。那么是官府，还是那个变态魔？

“两位公子，不是为了定米吧？我猜是为了半年前那几宗命案？”阿牛也不走了，把肩上的米袋放下来，“林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抓到他也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