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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腾然而起，明嫣怒极反笑“那是我，看错了你？”

润池抿了唇，不出一声。

明嫣看着润池一副倔强的样子，怒火更旺，扬手甩了一巴掌。

打散的发髻，散开的黑发，盈泪的眸子，润池努力抑住哭腔“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知道我一直如此，若是不合你意，那也只能说缘分已尽。你说过要和我做朋友，但若是你觉得你此刻看清了我，不想再和我相交，那么就这样吧。”还有些话想说，却无法开口，委屈积团在心里，润池擦了眼角泪，“就这样吧”润池低了尾音。就这样散了吧，终是勉强不来。不过倒也是好，我终是不祥之人。子游，你说我不是，但我还是连累了你，你说会护我一辈子，你这命硬之人，终是离我而去了。

阖上门，床上那张苍白的脸映着雪白的纱布。你现在又要带走小娴吗？

明嫣看着润池的背影，无法转身离去。被怒火烧净的理智又跑了回来。心里的眷恋是骗不了自己的，明嫣后悔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若说震惊，倒也有三分不假，可是之前已隐隐察觉，只是怒火一时烧到脑上。若说之前的红痕还可用齐娴任性之为解释了去，那亲密的亲吻已经不是可以继续欺骗的了。润池，你眼中满满的是齐娴，那里还有我一分余地。回及更是悲哀，润池，你连解释也不愿给我吗？说些什么做朋友，你真的不知我心吗？即使如此，我依然，放不开你。想去解释，想去道歉，即使只能做朋友，一辈子只是朋友，也是甘愿。

思及此处，明嫣赶回房前，却又胆怯了。若是她不肯见我该如何是好，她若不肯原谅我又该如何，想着想着，屋里却传来了润池的喊声。想也不想，明嫣破门而入，看到润池攥紧床帏满是慌张的看着床上的人。红色的血染湿纱布透了出来，流在新换的塌上，刺红一片。

“小娴，你醒醒，小娴，小娴”润池慌张的叫着，也不敢伸手推醒齐娴，只能呼喊着。近了几步，看见齐娴脸上祥和一片，不似之前紧皱着眉，反倒如熟睡的孩童一般香甜的很。明嫣有些了然，纵是齐家人，也还是无法逆天而行。

☆、章五十三

润池慌了神，这副样子她自是见过，子游临走前也是这般睡的香甜，无论自己如何唤他，无论白行医如何把脉，也无法否认那是死脉。子游僵了身子，走了。世界仿佛一下子变成白色一般刺眼的很，空空荡荡的令人畏惧。小娴，小娴也要离开我了吗？我终是一个人。小娴，连你也不想再忍受我了吗？小娴，你醒醒，你醒醒，只要你醒来，让我如何都可以。你不是想要我这副身子吗？只要你醒来，如何折腾都随你去，只要你醒来，我再不拂你的意，你要如何便如何，小娴，只要你醒来。你醒来吧，求求你醒来吧。小娴，小娴。

断了线的珠子滴在榻上，润湿一片，润池失去意识般不停地嘀喃着齐娴的名字。

明嫣再也看不过去，拎起润池，摇晃着“没了她你就不活了吗？”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本已熄灭的怒火腾然而起。她只不过是占了你的女儿，我对你这般好，你熟视无睹，还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全神全心的念着你的齐娴，你心里可有我一分。

润池空洞着眼神无意识的重复着明嫣的话，又或是心腹之言“不活了，不活了”

明嫣心中一紧，若是齐娴死了也罢，没有人再占着润池的心，可若是润池因此而轻生，可该如何。一心求死之人，自是挽留不住。

暗自思忖，明嫣下了决心。有付出，必是有回报。

“她可以不死”明嫣开了口，瞬间，润池空洞的眼神中聚了光。隐隐的，明嫣察觉到，自己，始终是无法得到润池的心。

齐娴做了个好梦。

梦中的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父亲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拍了拍哥哥的肩，母亲坐在桌旁，微笑着给自己剥鸡蛋，舅舅打趣的说自己太黏父亲。

好想一直生活在梦里，好想父亲一直把自己抱在怀中，好想牵着哥哥手去看他习武，好想和舅舅下棋。好想和母亲……母亲？润池！齐娴惊然，润池，润池，她现在就剩下我了，我不可以离开她，我已经离不开她了，父亲，原谅我，哥哥，原谅我，舅舅，原谅我。我爱上了她，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她转头抹泪的时候，也许是在她低头微笑的时候，也许是在她红着脸把自己揽入怀中的时候。我恐惧，恐惧这种逆伦的感觉，我排斥她，我伤害她，最终，伤的是我自己的心。我已经无法欺骗自己，我已经决定好好爱她，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为此我愿付出我的生命。父亲，你一直对我说要对得起自己的心，父亲，我要顺从它。不管你是否会怪我，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我。欠您的，我只能来生再还了。

“小娴，小娴”

是谁在叫我，是谁？

“小娴，小娴”

是润池吗？是你吗？

“小娴，小娴”

挣扎着醒来，入眼的是润池紧张的红眼睛。脸上还挂着泪痕，不加掩饰的担心流露出来。

齐娴安心一笑，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