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让别人说当今圣上小气,这宅子是一定要指的,但我不愿你每日早起来上朝,这人就住我宿銮殿如何?”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他的眼神我很熟悉:将他本人用层层枷锁封住,却又极力想深入我内心,我承认我又一次有一些心惊以至于想脱离他的桎梏。
“有何不妥?献芝,你明明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你以后就常侍于我左右如何?”他用另一手搂住我的腰,我浑身痉挛,几乎站不直脚来,他比前几世里哪一次都要真诚,但依然是假的——我看得出来。
“落人口舌可非明君之为,恳请皇上三思!”
“献芝是上天赐我东尔的神人,和我本就是天作之合,不是么?”
“天作……之合?”我又开始恍惚,鬼仙说过,在月老那里,我和廖文霖的姻缘线被打成了一个死结,从结阴婚的那刻开始,我们本该在投胎前当一段时间的“鬼夫妻”的,但命运为何戏弄我,让我受了这么多世的苦?若这样的“阴缘”也能称为天作之合的话,那我宁可只身一人了无依靠,孤独不会成为心死的理由。
“献芝,别再离开我了。”在我的记忆里,廖文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搂住了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我几乎要怀疑我幻想了无数遍的一切就要成真。
“皇上……”如果就这样成功了结束了的话,是否一切皆大欢喜?
“喊我文霖。”他的言语饱含磁性,这样的口气从前我只听他对别人说过,有男有女,却没有我。
“文……我……皇上……”所以我不敢,不敢相信,不愿简单地陷入。
“喊我文霖,来。”他鼓励着我,软言细语,鬼仙说过,他几世下来从来没爱过一个人,即使对一个人温柔,也没有把心真正交给那个人,我一直怀疑他本来厌我,所以从不对我温柔,后来才知道因为即使对我不好我也会追他随他把一切交给他,所以他不必对我好,那么现在,廖文霖,你能否告诉我你心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真正对我温柔的意思?
“文霖……”我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的温柔,也抵不过我几百年下来顺从的习惯。
“嗯,朕只准你一个人这么喊,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必须这么喊,这是旨意。”
“臣……遵旨……”原来出卖一个人的防线可以这么快,在廖文霖面前,我犹如一个容易操作的线偶一样脆弱。
脆弱的,包括我的身体,廖文霖一盏盏吹灭了落着红泪的蜡烛,在御书房里间柔软的床帐里,我又一次陷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有时候我甚至已经不愿再去追究,我为什么会愿意?为什么从来不去疑惑反问这种事情的正确与否?只是每一次都在理智完全崩塌前咬牙忍耐,然后无一例外的陷入以他为名的沼泽里,依靠他施舍的细细木棍沉浮,直到木棍折断的一日,我再次陷入完全的黑暗,这一次又是要重蹈覆辙吗?
“献芝,你在想什么?不认真哦。”
但仅仅是这样一句不能称为关怀的话语又一次击碎了我的防线,算了,反正这一世破罐子破摔了,廖文霖,我求你施舍给我一丝真心,即使只有一秒钟都足够我解脱,我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上部(三)
次日,我成了记录在案的首个第一天上朝就告病假的臣子,也成了首个由皇上亲自帮忙请假的臣子。
宅子被指在了京城里一处繁华之地上,各方面配给赏赐都繁复华丽到让所有人羡慕到不敢想象的地步,可没有人知道,那座抬进宅子里的轿子是空的,我还是被送到了他的寝宫——宿銮殿。
不出几日过去,已经有消息在京城里散播开来:当今圣上后宫宠幸新晋状元温献芝,赏赐极尽奢华,生活糜烂不堪。
当然有人会问:那皇上不是后继无人了吗?
这时候就会有一个人故作神秘悄悄说道:你不知道吗?当今圣上对女人啊,不行……
然后第三个人冒出来:但是古今中外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这一个温少师能留住圣上的心么?几年后啊,等玩腻了,不是新的娈童公子出现,就是圣上开窍纳了几个女人,等着瞧吧。
然后第一个问话的人义正辞严:你可别说,连西三花街边上的那个神算子都说这温少师是上天赐给东尔的仙人,他小时候那些个事迹谁没听说过,我二叔曾在往宰相府运菜的时候见上过一面,那个天姿国色哟!直把我二叔的魂魄给勾了去,那个诗怎么说来着,可远观而啥那个的。
第二个人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可不是,你看当时轿子送他到少师府的时候,侍卫连帘子都不让掀一下,可想而知当今圣上是多可心这个温少师了,在我看啊,他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旁边又有人也凑近来:对对!天作之合!据说圣上也是一表人才,这一年来也做了不少好事。
第三个唱反调的人怀疑说:但毕竟没有子嗣,朝中的其他大臣不会放任皇上这么下去吧?
第二个人再次接到:你傻啊,皇上的弟弟,当今平王才十七岁都有三个孩子啦,而且我看既然温少师是上天赐给东尔的,说不定神仙啊,男的都可以生呢!
那第一个人惊讶:是吗!若是如此,那甚好,甚好啊!
几日后一夜,廖文霖在红鸾帐里圈着我笑言:“献芝,你知道么,市井上有人说你可以给我生个孩子。”
“他们胡说!男子哪会生的出孩子?”神仙我是见过,神仙的年龄我也活到了,但并不代表我会有神仙的能力,而且男神仙大概也不会生孩子。廖文霖这些日子来待我极好,连带着我甚至敢在他面前假意发怒。
“若是献芝的话,我倒觉得可以一试。”他翻动手指开始解我的衣扣。
“试不出来的,您可要失望了。”我的身体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反抗,他在过去几世里从来没有像这些日子一般频繁临幸于我,当身子不再反抗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抵抗意识的理智也选择了包容。
“没试过怎么知道,嗯?来,喊我文霖。”
“文……霖……”我毫不犹豫,不一会儿,呼唤就变成了喘息。
仰面眯眼看着床帐上方前后甩动的流苏,心底有颗种子正在抽芽破土,也许这一世,我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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