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秃无牙在肉肉嘴巴看起来有些怪异,小鸣嘉经常张着嘴巴,用黑白分明的大眼到处打量着,不多时就有口水流出,晋俞敖每次看到自己儿子痴呆的模样,再一想自己当初还不会走不会爬的样子就不免全身抖了一抖,一点想亲近这傻傻的孩子也没有。
晋俞敖虽然不太喜欢小鸣嘉口水唏嗦的样子,但在孩子睡下时觉得还是挺可爱的,经常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试图从孩子的脸上找到他与离开已有一月有余的男人相貌的相似之处,可是未曾找到过什么真正相像的地方,总觉得每个地方又有几分像,但细看来也不太像,那独独看来的几分相似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晋俞敖的相思之心让眼光拙了才臆测出来了。
晋俞敖看得回神之后,就点着小鸣嘉的鼻子,道:“小家伙,你说你究竟长得像谁啊?怎么一点也不像你爹爹我?”
吴先生总会笑笑,说道:“孩子可还小着呢,长大了那就是一年一个样儿了,不过鸣鸣和你小时倒有几分相似。”
晋俞敖一愣,回身看着正在给小鸣嘉叠换洗衣服的吴先生,晋俞敖他自幼就是吴先生照看的多,几个兄弟和吴先生的感情中属他和吴先生最好,吴先生这样说俞敖也觉得信服,看了一眼睡得又要流口水的小鸣嘉,晋俞敖保守地问道:“那小家伙和我有哪里像了?”
“那小鼻子小脸蛋不是和小敖你都挺像?眼睛估摸着长得会像水根的,大而有神,鸣鸣还和你小时一样听话,不喜吵闹……”吴先生在一边说了一大堆,晋俞敖觉得有些道理,但只看着孩子闭上的眼睛出神,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衬着白嫩的圆脸蛋很是动人。
吴先生把小鸣嘉的折好的小衣裳放到柜中,看着晋俞敖紧盯着孩子的模样叹了一声,坐于晋俞敖边上,道:“若是这边的事情办完了,你想去把水根找回来就去找吧,孩子还是要两个人在身边才稳妥一些。”
吴先生尚不知晋俞敖与水根表了情愫约了盟誓.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那事,自然为之操心,晋俞敖也只含糊地跟在吴先生后应着,那个男人他铁定会找回来的,那男人是跑不掉的。
“到时水根要是不愿意跟你回来,你可以找他家长辈说话,他家长辈是个好人,说动了他,水根估计就会死心塌地跟你回来了。”吴先生给晋俞敖出着歪点子,当初钱老爹明理知事给吴先生留下了大印象,再加上小鸣嘉这孩子的话也是就差不多了。
晋俞敖心道就算他家长辈不同意,我也会把人给硬抢回来。但他对水根心心念念的家人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人让那男人宁愿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孩儿也得回去,于是就问道:“他家都还有些什么人?”
“水根家里倒是和晋家颇为相像,都是男丁,没个管内室的在家,他家爹爹还健在,但不知身体好些了没有,我听说都病疴多年了,另外还有一个兄长,只是……这兄长染了吃喝嫖赌的习性……”
晋俞敖听了,脸色有些不郁,真不知那呆子回去干什么,自己待他也不薄,好吃、好喝、好穿的待着他,若那男人真想要侍奉长辈,每年塞些银子回去就好,他倒是有了能耐,回去给自己找罪受!
吴先生看晋俞敖面色不佳的样儿,就打趣说道:“怎么,知道心疼自家人了?你也别怨他,水根家里的长辈是个好心人,膝下两个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儿都是捡来收养的,家里没个来分担的人,一身伤病怕也是劳疾而成的,水根承了他家爹爹的一副好心肠,若是不让他回去,他怎么能安心?”
晋俞敖领首,心中有些吃惊,怪不得会如此轻易就在一个小小的沧熙城里找到依云人,原来是水根是被他人收养的遗孤。
晋俞敖又思虑到水根来郭家定不会瞒着家里的人,多半家里的人都知道水根的身子特殊,但也没声张,如此看来水根家里的长辈和兄长也是忠厚的人。
如此这般晋俞敖就更头疼了,要是水根真为了家里的人不愿意和他回来怎么办,真的要按吴先生说的那样,找那家长辈要人?
根据暗中护着水根回乡的冬生和夏生传回来的消息,水根已经行至半路了,约摸再有一个月的时间水根就能回到鸿钧村了。水根一天能走上十多里的路,但在夏生冬生看来觉得还是慢,遇上雨天,更是担心水根得了风寒发了热。
于是冬生和夏生就私下找了人架着车,车上装些货品,佯装去鸿钧村临近的村落,在路上和水根偶遇一番,然后把水根给捎带回去,这下不仅方便了水根,还让夏生和冬生也轻松了不少,那驾车人的功夫可比他们俩了得多了,要不是因为身为暗卫难得有机会现身,估计谁也不愿意架个小破车,还对一个老实巴交不太爱说话的汉子大献殷情吧。
水根心中也是惆怅得很,一面想着村里的老爹和文元哥,把文元哥写来的信好好的翻看了数遍,连心中提到的新建屋子门前的两棵病弱的小白杨就能在脑中勾勒出来,却一面又放心不下自己还未足岁的小小的孩儿,每日劳累时依然会在梦里梦到穿着鲜亮衣裳的孩儿,醒来时更是怆然若是。
水根贴身放着的小鸣嘉的那副画还没展开过,外面封着油纸,想起小鸣嘉时就隔着衣裳摸摸就好,能聊以慰藉……不是没想过那位爷,但每想起时胸中甜涩俱有,不忍触碰心中的男人,就堪堪地避了过去。
都说水根性子旷达,只是水根会自己糊弄自己罢了。小时因为文元哥小时处处无甚恶意欺压的缘故,虽然后来二人关系不错,但水根心里就此有了结,什么东西都不敢多奢望,老爹是文元哥的,房子以后也是文元哥的,床也是文元哥暂时借给他睡的,一切都不能多觊觎……
已经有了后继的血脉便是他之前不敢奢望的,有一个人把他放在心上,不是老爹,也不是文元哥,这便是他觉得一生中最奇妙的事,就算这些刹那间失去,在水根眼中也只是花开花谢,就算变成了曾经,也可以细细品味一辈子的时光。
第94章 回乡、挂念
春雨贵如油,淅淅沥沥缠绵,连续不断,水根在路上碰上了几场好雨,但日轮早夜后就是初夏渐至,雨水愈加丰厚,势不可挡的雨滴落在枝叶繁复的树上劈啪作响,像是能把叶子打落下来似的,是难得的热闹。
水根很不幸地在刚到回鸿钧村的这天遇上了一场大雨,雨水透过湿重的蓑衣沾湿衣裳,虽然路上有专门给行旅过客避雨歇息的草庐,但水根揣着一颗急切的回乡之心,怎会愿意耽搁了时辰?
水根入了村口,一块半旧不新的石碑上篆写着鸿钧村三个大字,边上的竖排小字水根没有细看就一脚深、一脚浅地踏着泥泞的道路走进村里。路上遇上了一个披着蓑衣戴斗笠的赶牛老汉,少年时的记忆一股涌上水根的脑袋,水根也赶忙上去问路,他还需要指点才能找到老爹和文元哥的新住处。
老汉得知面前的汉子是来寻亲的,很是热情,身边的水牛很悠闲的甩着尾巴吃着路牙边的嫩草,但得在了解了水根寻的是新来的一家钱姓的人,老汉脸上神色就有些怪异了,还是好心的给水根指了路,村南的独一家就是了。
等水根一直在大雨中走到村南,远远的就看了一处屋子,才知道那老汉为什么神色有异,那座屋子黑砖白墙,光看外围就觉得大气,的确算是一般村子的异数,作为新来的一家,村子里有些非议也是正常,看来老爹他们有些招摇了。
但水根也没觉得什么,一处屋子住了便是一辈子,心里更是急切、更无精力顾忌其他,四肢隐隐有些颤抖,门上还残留着新年时的对联,红色和墨色被冲淡了许多,近乡情怯,水根在雨中站得手脚都冰凉了,回身看了屋前的小白杨,比文元哥信中提到的茁壮了许多。
水根许久才举手敲了黑漆的木门,屋里不多时就传来了文元哥喊声“来啦,这就来啦”,声音清脆,伴着脚下水溅起的声音,水根攥紧蓑衣下的包袱,在木门开启的瞬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兄长,情不自禁地就叫了一声:“哥。”
新建的屋子确实大得很,分了前后院,中庭边上是厨房,另一边的空地有一处水井以及在井边种了两棵桃树,水根住在了前院的一间,后院文元哥说那是老爹和上次带走老爹的黑衣人的地盘,文元和水根一样也只住了前面的屋子,水根对此都不在意,那人对老爹好就行了。
老爹对水根的到来是十分惊喜,甚至还有些责怪,要回来怎么也不捎封信回来?
老爹拉着水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明明水根觉得自己被进宝养胖了,老爹却一直说水根瘦了,非得嘱咐着文元多做些好的给水根补补,于是晚上水根吃了一顿大餐。
文元一年未见,黑了不少,但也壮实了,看来这一年在家中农事颇为上心,老爹身子骨比以前好得多了去了,不怎么咳了,但水根一直未见那个当初那个黑衣男子,怕是出门去了。
吃完饭后,一家老小难得聚在一起,就围着桌子说说话,文元哥把家中里里外外的事都和水根说了个仔细,就连家里的有几亩地都种了什么东西,收成又如何都没忘记和水根说。
水根也简单说了自己在皇都的事,说起那个不能带回来的孩子,老爹有些感慨,而文元在一边沉默不语,这个话题就被跳过。之后又谈了鸿钧村的新变化,以及几家住户是什么样的人,村子里去年的嫁娶婚葬红白之事,只是听着水根就觉得自己想融入这个村子。
晚上睡在软和的新被褥,水根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眠,心中的依然很是兴奋,快到了半夜,水根还是未眠,就起身去点了油灯,拿了枕边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画还保存完好,只是折痕清晰,宣纸上的天真孩童就在水根面前,栩栩如生,跳跃的油灯烧得恍惚,水根在灯下仔细看着画中人许久。
水根这边刚到达村里,晋俞敖没两天就收到了消息,心里不自觉地泛上了酸意,男人自己一走了之倒是好了,留下一个什么事都让人伺候挂心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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