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把话题惹到这上面来,泄气的把头摔在软枕上,与晋俞敖拉开距离侧身躺过去。
半晌,晋俞敖也侧身埃近水根,道:“我现在生意刚上手,没些日子我们就得回皇都了,不如到时安定了再请老爹和你兄长过来如何?”
水根对着空气白了一眼,往里面蹭蹭离开身侧的男人稍微远些,晋俞敖总是如此托词,还每次的说辞都不一样,原先因为孩子他放不开,现在却又因为这儿因为那儿的拦着他。
“不用请我爹和文元哥去皇都,赶明儿我捎封信回去让他们来沧熙城得了。”水根这样一说,晋俞敖也就无法再推托了,只悠然叹了一声。
原来晋俞敖以为自己的那声叹息很是意味深长、心绪庞杂,水根定会明白他的,没成想水根在宅子里安分了没十天半个月的,又三天两头的往外跑。
“进宝,根子又去学堂了?”晋俞敖晃晃悠悠地回来,刚好赶在午膳时间之前,没想到进了院子第一眼看的却是本应该去接学院接小鸣嘉下学的进宝,四下一看也没水根在场,才如此问道。
“爷,这小的不知晓,今日小少爷缠着田小主出去下馆子了,才早早的差了小的回来。”
水根常抢了进宝的差使,接送小鸣嘉去学堂,有时父子二人就在城里一处酒楼茶肆对付一顿就完了,留下晋俞敖一人在宅子里,没料到今天被小鸣嘉拉出去的人换成了田甜。
晋俞敖长眉一跳,道:“哦?那他是去哪了?”
进宝刚想摇头来着,院外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听来就是水根回来了,晋俞敖挥了袖子让进宝准备午膳,转身望去,就见一高大汉子穿着晋宅的奴仆青衫,腰间还挂着他这院子里的腰牌。
“呀,你回来啦。”汉子一进院落,就热热闹闹地打招呼,脸上颈上都带着薄汗,看来是刚才外面赶回来。
“天热得很,刚脱了袄子,就得穿单衫了。”水根说着就脱了外面的一层罩衫,背后确实被汗水沁湿了,跟着晋俞敖往屋里走,一面走还一面脱着,怕有脱光了上衣打个赤膊的打算。
“要是你劳什子病了,可别嚷着难受让人给你抓药去。”晋俞敖没好气地扯上水根拉下来的衣衫,一眼瞪了过去,水根嘻嘻笑笑,然后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灌进肚子里,顺从地又重新穿上衣裳。
水根今天看起来心情奇好,脸上都显出灼灼光辉来了,连眉尾都挑着高兴,午膳时捧着大碗大口地咀嚼着,吃得好不快活。
“今个儿去的什么地方了,这样高兴?”晋俞敖不免有些好奇。
“我扛了两床新作的褥子回去……”
水根还没说完,就被晋俞敖给打断了,问道:“你要新褥子做什么?还扛到了什么地方去?”
“我爹和文元哥要来了啊!”水根说得理直气壮的,还似乎带着点责备在其中,像是晋俞敖忘了这事是对他爹爹不尊敬一般。
“钱爹要来?”晋俞敖愣了半晌才问出话来。
晋俞敖只把水根在床上说的那话当作是气话,没想到水根第二日真的就找人写信回去了,还花了大价钱加快送往鸿钩村,十多天一过,答复也就回来了,水根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水根心里放不下家中老夫兄长实属常情,自幼都是被当作男子教导,可心里还是知道自己与一般男子不同,又总受着兄长的压迫,无形里养成了中规中矩的性子,心里思虑千番,但手下必无所失,自己的死板而无趣,水根自然知道,但又何必愁着要改掉,至少现在为止,他靠着他的性子活到如此,也是不冒尖不得罪。
千古孝道之礼水根哪敢逾越忽视了,何况老爹待他如同己出,他自然要给老爹养老的,若不是跟了晋俞敖,他早先决定了不婚娶只守着老爹度日的,如今都快一年未见上家中人一面了,怎么教水根不挂念?
现在木已成丹,晋俞敖多说什么都是多余,就不扫好了水根的兴致,就接着问了水根一些事宜,水根也丢了适才的不愉快,与晋俞敖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脸上不时出现憧憬怀恋的样子,让晋俞敖心里不禁叹息。
想斩断男人最后的退路,让他只能在步步紧逼之下贴近自己,再无其他牵挂……此时想来,曾经冒出来的想法早就湮灭掉了。
这边口信刚收到,那边钱老爹和文元已经启程行了一段路了,花了几个钱把田里的庄稼给托给别人。
水根把以前在沧熙城城南的那间屋子收拾了出来,还找人修了屋顶和墙面,整个人穿着晋家的仆人衫四处跑着,不禁让人羡艳起在晋宅里做工的人来,瞧见没,这水根刚进去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有钱置办屋子了。
没多少时日,刚赶上春日的末时,钱老爹和文元就回到了沧熙城,别时经年,归来时已物是人非,让人不禁感慨时光茬并。这河便还是那条河,改了方向,却最终东流到海,当年钱老爹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流落到沧熙城,那场景就似在昨日。
水根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未让钱老爹有所拖累,安静地让人心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总带着害怕被丢弃的惶恐,沉默的小兽一般只默默付出着。
钱老爹时常猜想,水根也许是还记得被丢下的事,但老爹每每提到时,水根总是讳莫如深,只一句“那是小得很,记不清了”,水根一直这样说着,怕他自己都信以为真的,可惜一切始末都未被探究过。
晋俞敖就如同之前和水根说的那般,忙得只见了钱老爹和文元几面,陪着吃了一顿饭,便匆匆忙忙出了皇都了,一切都是水根招呼着,晋俞敖放心不下,还把招财进宝都留下了,可不知他前脚刚走,水根就撇下招财进宝收拾行装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水根带着孩子给钱老爹看过,钱老爹摸着小鸣嘉的脑袋直说模样俊,小鸣嘉卖乖地窝在钱老爹的腿上要礼,被水根丢了一些钱老爹带来的土货打发去,小鸣嘉已新奇都很是开心了,不过最后钱老爹还是塞了一块罕见的墨玉给小鸣嘉,说是钱老爹和杨然的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比起记挂老爹的身体,水根更是在意文元来,可是看到文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文元也只是恶声恶气地嘱托水根多几个心眼,不要招人嫌弃就一个人偷偷地哭得跟个娘们似的,水根只是好脾气的应着。
可是钱老爹有时看着文元眼中带着含混不清的遗憾和惘怅在其中,文元至今未娶,钱老爹他早已揣测清楚个大概了,也暗示性地劝过文元,只是那孩子太过于一根筋,认准了就再也不改变的,自小一颗心就扑在了水根身上,十多年下来,让他真的放下了,谈何容易?钱老爹只能一切任他去了,一切顺其自然。
钱老爹和文元没有多待,怕给水根带来麻烦,晋俞敖饶是不在意,还有晋家的其他主子可不一定,一些富贵人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了,水根把从晋家得来的银两都给你钱老爹和文元了,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有这些银两傍身,水根不能侍奉在老爹跟前也能稍稍减了心中的惭愧和内疚来。
钱老爹和文元刚走,晋俞敖那边就像得到了消息一般,一封信捎回来简略的几句话里水根似乎能读到男人的怒气在其中,就依着晋俞散的意思带着孩子去了皇都。
小鸣嘉大些倒是无事,逸儿却还是一身皮毛四爪的样子,虽然不惹眼,但是头一次坐船,一身炸起的毛一直没有放下,喉间带着尖锐的吼声,水根的手背上被抓了好几条血痕,但也不敢把孩子放下,若是在路上把孩子丢了,就难找了,最终了只能寻些熏香来让逸儿睡下,身边一直派人一刻不离的守着。
水根一路提心吊胆,心里觉得晋俞敖有些大惊小怪,他也只是搬出晋宅住了几天,晋俞敖来信之中却有这么“嫁与我者,夫德须守”一句,心里担心着逸儿的水根在船上每每想来时,都觉得怄气异常。
未多耽搁,水路向前就到了皇都,水根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怀里的逸儿都瘦了一整圈,亏得没把苍忻也给带着,不然非得让水根跟在后面愁死不可。
水根还是一身晋家仆人的青衫,只是换了夏季的的薄衫而已,抱着怀里的逸儿、身后跟着小鸣嘉打从晋府的正门而入,水根注意到晋宅门口的石雕大狮子似乎比以前更大了一些,想是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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