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奥,一点都没有询问的语气,好像就是“给我烟”这种命令。
“有!你还未成年吧,嗯?想抽烟?不学好啊小弟弟……”说完我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我很分明地感受到了他丢来的眼刀,心安理得的猛吸一大口,炫耀似的在阳光下吐出来然后听见他小声的骂了句靠。
似乎,被小孩子看不起了……
“给我烟。”
“最后一根,没了。”我索性挥了挥手右手夹着的两指,甩出这一句断了他的念想。
他好像站了起来,果然是无聊了吧,其实我还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的,结果碰上个没礼貌的小鬼,还是让他走好了。
正这么想着,嘴边的烟被拿走,他毫不客气地接到唇边抽了起来。
靠……这他妈也行!我好歹也是个爷们啊居然被小孩欺负了?!还被个嗜烟的细溜溜的小鬼?!我去,人生真是太精彩了。
当然,我毫不留情地爆了粗口,一顿劈头滥训后,那小子似乎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游游荡荡转了一圈,而后蹲在地上吐了烟蒂,随手扯了块湿润的苔藓就摁灭了。又被无视的的我确实气炸,怒火中烧对着他便是一拳招呼上去。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一拳掀得一个踉跄,跌坐在湿湿的苔藓上。即使他刘海过长,我也隐约能感觉到透过发丝充满怒意近乎咆哮的眼神。但出我意料的是,他却未还手,只撂下句不明不白的话便走了。
“你能包容我的,我以为。”耳畔似乎掠过一丝细微振翅的声响,细微得难以察觉。
什么意思,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小鬼。他认为我会包容他,其实我也一样吧,第一次见面就能这样吊儿郎当毫不做作地交谈,是陌生人却也毫不陌生。好像是骨子里有那么一样东西,是一样的,那种同样落魄的卑微孤独。
要用王家卫式的手法来描述我接下来的一天——在他丢下那句不明不白的话的十六个小时二十八分五十一秒后,我又在后山,但他不在。
我想我也许该寻个工作,后山并没什么好的,唯一的特色就是没人。想着便拍拍身上泥土,走到城里找活干。枉费父母养育多年还不如初中毕业就做小买卖来得实在。
我在一家小杂货铺我找到了帮人看店算账的活儿,钱很少,每天早晨来,傍晚就能发工钱。小城都有这特点,一条较宽的街就当做小地盘上的商业中心,笔直而短一眼就能望到头,从早到晚都能挤挤挨挨着不少的闲人。我也是,在杂货铺里无非帮人算算柴米油盐的账,到了下午基本就是听听广播打盹过去了。要说找到这活儿也算偶然,小山城人本来就少,小买卖们从来不缺什么帮手,刚巧这家铺子老板的儿子今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打算去山外面的城市学点能吃饭的手艺,大概是挖掘机什么的吧(哈哈哈笑会儿)。
爹妈供自己好不容易上了名牌大学,到头来竟没落榜的人能养家糊口。我大概早被这小地方的人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了。
我倦怠了,心想这样并未有什么不好,明知被人背后指戳仍天天麻木空荡地活着。每天迎着晨光打着车铃出门,傍晚看看山头的云霞,过着提前衰老的人生。我仍会去后山,每天傍晚下工后,顺手买包七元的红塔山。那少年这时总在,我与他渐渐混熟,也没什么顾忌,见面会分给他烟抽。他不大喜欢红塔的味道,太呛和浓烈,我倒觉得这味道足够清醒,毕竟,是我分烟给他,他也不计较什么,一副“有烟便是娘”的样子。
但是这天,我打算顺手拿起红塔时,手稍稍一偏,挑了稍淡的玉溪,一包下来,钱花得我肉疼。似乎为那小子考虑了不少,毕竟除了他,自我回家来就没有能同我说话的人了。
“嘿,拿着。”我递出支烟给他,
他给自己点上,抽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又慢悠悠地细细抽了口。很疑惑地望向我。
察觉到他的视线,我顿了顿解释道:“玉溪的,红塔山对你来说太烈了。”
这之后似乎没有了动静,连吞云吐雾那样的吸气声都不可闻。这小子是怎么了,我又惹了他不成?
“喂,怎么不抽?玉溪可贵多了,要不是为了你好我才不会特意买……”
只是一稍转头,就难以移开目光了,他就这样看着我,眼睛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晶亮晶亮的,熠熠发光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神采,清澈得要把我拉进深潭……山里四周静了,依稀听见山下晚炊的声响,哔啵的柴火炉灶响动,街坊领居的吵嚷问候,时远时近地流进我的耳朵,好像溪水潺潺有声。我听到了很多很多,就连太阳沉入山峦的声音都听到了。似乎对视了很久,那时目光交汇的感觉也许此生仅有一次,就在那时我真切地感受到活着却又似不在人间的滋味,我能感受到所有生活着的气息,但我不参与其中,我只与他坐在这小小的山岭上在密林间看着尘嚣中的生活……
那种心动是一刹那的,也许是心跳漏了一拍,也许是呼吸一滞,总之我立即反应过来,脸颊烧得发烫,只好别过脸去对着脸使劲扇风。然后听见耳后细不可闻的轻笑声,我也跟着笑,最后两人越笑越大声到肚子疼。
老板儿子过几天要出发了,这天喊我来帮他整理整理。男孩子的房间,漫画、盗版游戏光盘、藏掖在床脚的成人杂志和偷偷叠成块的分数个位的试卷。这小子走一路拖一路,房间不大,给他整得像个牛圈。我骂骂咧咧地跟在他后面收拾些看着还能用的放到他箱子里。
“卧槽,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佩服佩服,……咳。”我低头掸鞋子上的灰,粉尘扬在空中让人鼻子一阵酸痒。脚下一个不稳,就跌坐了下来,地上不知多少埋伏炸弹,要说玻璃弹珠卷笔刀之类是随机就能踩中的,屁股刚一栽地我就毫不委婉地嚎出来“干——!”
“你小子够意思啊!弹珠铅笔什么的我都忍了好吗,放个相框在地上找死啊?!……哦,痛死了……”
他一脸“是你自己笨不注意脚下怪我啊”的表情用脚扒拉着那个相框,慢慢抽出来。
我凑过去看,是一张合照,还有标题“夔江第九届中学生科技竞赛”,照片上五六个男孩清一色的校服。居然是省里的竞赛,照片上男孩们乍一看痞痞的没想到还挺厉害?不对,有一个看着还挺清秀的……这不是后山上那小子吗!?
“喂喂!这照片怎么回事?”
“高一时候的,看不起人怎样,好歹我也是参加过科技竞赛的人。”
我懒得听他讲,估计没少偷懒这竞赛跟他关系也不大,“这小子谁?”我指着后山上的少年问他。
“果然就他看着比较像好学生吧,”老板儿子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象是突然梗着了一样,声音也不那么跋扈了,“他叫盛雪,其实这个竞赛是我们逼着他参加的,拿名次什么的也完全没有我们其他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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