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周锦岚抢在陈景焕之前答道,“我想跟各位一起,将家父拉下马。”
不料这番话却带来一阵长久的沉默。
屋内的每一个人,除了陈景焕,都用一副见了鬼似的眼神死死盯着周锦岚,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谎言过后留下的破绽。
“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将你父亲拉下马?”李安如率先打破沉默。
“大义灭亲?这一出倒是在戏台上看过…”严季涵头一歪,挑眉道。
陈勿荀道:“我知道你已搬出相府,所以…你这番做法难道是要报复?”
“不是。”
“那是为何?”
“我不想看着他们再这样祸国殃民。”
陈勿荀又看了周锦岚一会儿,末了:“你可是认真的?”
“比真金还要真,”周锦岚严肃的点头,“所以我需要各位的帮助,我知道都察院定有不少有关他贪赃枉法的弹劾折子,一直秘而不宣,也是苦于没有渠道。但如果是我去检举的话…”
“不仅是苦于渠道问题,我们也没有如山的铁证,”严季涵正了正神色,道,“顺天、保定、真定、河间…每年不知有多少银子流入相府的腰包,但我新官上任一年间,竟连一份铁证都没握入手中。”
“何止,还有湖广,”李安如拍了拍他的肩,“严兄你作为巡按,至少还知道底下人做了什么。而我所辖这块鱼米之乡,每年皆报丰收,但官府就是收不上税。查之,竟也没一丝账目出入。”
周锦岚道:“你们怎么确定这些都跟家父有关?”
陈勿荀接话:“季涵是北直巡按,没人比他更了解京师这块地界。包括顺天府衙门在内,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每年向你父亲进贡的钱两多如牛毛,只是这处平衡的互利关系一直未破,所以也没人愿检举出来。”
“怕是破了也会被遮盖住,”严季涵道,“我上任一年期间,光是河间府就换了三任府尹,这太不正常了。”
“还有湖广,这一带自古富庶,你父亲又出身于那里。要说老家的官员不给他进贡银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李安如补充。
“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也不全是,小证据我们有不少,都是各地方官陆陆续续递上来的折子。我们对这一部分秘而不发,也是考虑到保护他们。但是也有一部分在你两位兄长那里,我们没法得知。”陈勿荀低头叹气。
“可是您是副都御史啊,如果您要查的话——”
“没用,”李安如打断他,“现在陈大人几乎已被架空,整个都察院里,帮着皇帝做事的人越来越少。两位都御使也都是墙头草,专门看着局势说话,朝廷早就是一锅烂粥了…”
“如果旧路走不通,那如何不开辟一条新路呢?”周锦岚问。
严季涵眸子一亮:“新路?难不成你是指…”
“就是京城前段时间的大火,”周锦岚点头,“如果我没记错,新围场的修建是由家父主持的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陈勿荀看着他,严肃道,“贪污受贿和杀人放火虽然都是罪,但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事要是查出来,周文詹就死定了。”严季涵点头同意。
“这…”周锦岚犹豫了。
这时,一直在旁没出声的陈景焕开了口:“锦岚,是你自己提出要做的,如果贪官污吏不除,以后只会有更多的牺牲者,想想那些死去的人吧。”
是啊,想想那些死去的无辜者,那些无家可归的老百姓,还有那一整条已经化为灰烬的老街。
“好,”周锦岚用力一点头,“那天我就在火场,你们若要查的话,尽管问我便是。”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周锦岚和陈景焕二人白天在翰林院做事,晚上就回到陈府,伙同悄悄赶来的李安如和严季涵一起,遍查这些年来送往都察院的弹劾折子,想要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陈勿荀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总管大局,并未直接参与。
“我今天去了顺天府刷卷,”严季涵进门刚坐下,便匆匆说道,“那起火灾被定为意外了。”
“我明明看见有人纵火。”周锦岚道。
“这是当然的,那顺天府尹就是周文詹的狗腿。所以我下令手下几个得力的人‘协助’他再次调查,一定要查出点什么来。”
“李大人那边呢?”
“不行,根基埋得太深,还是没进展。”李安如摇头叹气。
“那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看折子吧…”陈景焕也长叹一声,继续埋首在堆成山的奏折里。
第二天。
“今天如何?”周锦岚一看到严季涵,开口便问。
严季涵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有进展,至少知道是人为的了,我的几个手下在现场发现有油燃烧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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