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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绾云庄，靳如轩看旁边的人睡的安心，嘴角上挑，眉眼间是一种从未表现出来过的神色若是自己端详，必可发现，绝对不仅仅是温和。

祁暮沉醒来的时候，天色见晚，马车已经停了，撩开车窗，正看见绾云庄大门。靳如轩一手端了茶盘，一手拿了伤药，正往这边过来。

“醒了？”

“嗯。”祁暮沉记得这是靳如轩第二次问自己这句话。

“换药吧。”

祁暮沉喝了杯水，解了口渴，看到靳如轩在旁边坐着。昨天人家帮忙裹伤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倒是清醒了，就算他自小被人伺候惯了，但被外人那么看着总有那么些不自在。

“我自己来吧。”

“祁兄确定自己能够的上？”祁暮沉没有看漏靳如轩眼中一抹调笑之色，也赌气觉得自己矫情。索性坐好，解了衣服露出受伤的半边后背。靳如轩手法熟稔，力度刚好，只上药的时候伤口有些疼，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大碍。

“祁兄，这庄里除了这个图案，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祁暮沉想了一想，确实不觉得还有哪处与先前有异，如实回答。

“我知道了。祁兄好生歇息，等会儿有人送晚饭来，出门在外没带什么精细丫头，只管饱腹吧。”

靳如轩说完就走了，祁暮沉道过谢，下了马车，细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无非是遇上了一个靳如轩，这人生的一表人才，态度温和有理，叫人讨厌不起来。

正想着，到了庄中正厅，厅里草草收拾过，竟然布了个灵堂，忙碌的下人都是些生疏面孔，应该是靳如轩的人。

祁暮沉上了柱香，跪坐在灵位前面。一只手递到眼前，拿着块帕子。祁暮沉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湿了眼眶，有些懊恼。

“你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靳如轩知道他指的是灵堂，倒不介意他语气不善，“我自小父母双亡，索性有个哥哥相依为命，不过是觉得你我同病相怜，做些自己能做的罢了。”

“想哭便哭出来吧，此事已成定局，悲伤无益，但可以减缓伤痛。”

“谁会想哭。”祁暮沉抹了把脸。

靳如轩拍了拍祁暮沉肩膀：“走，我们出去喝酒，斜归谷双生花酿，只与有缘人共饮！”

屋外，月明星稀，虽是晚上，但也万里无云。

两人席地而坐，一只酒坛，一只酒杯。

靳如轩把酒杯斟满，递到祁暮沉手里：“你身上有伤，只此一杯，全当活血化瘀。”说着又抄起酒坛，“这些，可就我一人独享了。”

靳如轩坐在台阶上，半倚半靠，似乎想起久远往事，神色模糊。

“小时候正逢灾年，饿殍遍野，为了把食物留给我和哥哥，父母双双亡故。”靳如轩声音很低，似乎不需要有人回应，只如同梦中呓语，“呵，两个饥饿的孩子怎么抢得过如同饿狼的大人，父母不在，我和哥哥过的更是凄惨，只能慢慢等死。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却出现一个奇人路过我们的村子，收我们做义子，后来才知道，义父是斜归谷的人。”本来低沉的声音退了层压抑，多了些轻快，倾诉接近尾声，“不过幸好我有个能干的哥哥，养着我在谷里做个闲人。如今这般，也算快活。”

靳如轩微微抬头，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祁暮沉轮廓清晰的侧脸还有空了的酒杯。脸颊有些凹陷，月光下更显单薄。

“祁兄心里难过，在下自然是明白的，发泄出来才畅快，烂在心里，疼痛只会变的锥心刺骨。”

“谢谢你。”

“什么？”祁暮沉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似乎连声音也蒙上了层阴翳，靳如轩没有听清。

祁暮沉摇摇头，示意没事。侧过身，夺了靳如轩手里的酒坛，仰头就灌。

靳如轩一把拦住：“祁兄身上有伤，莫要和自己过不去。”话音刚落，就看见祁暮沉一脸泪痕，神色虽然淡淡，但是一双眼睛悲恸之极，怔愣一下，轻轻松了手，算是默许。

“你看，天为什么更黑了？”

“因为黎明就要到了。”

宫主大人的构思有如天成，楠边大人的文笔有如神助，从第一眼看到此文开始，吾人便被文字中透漏出的感觉深深吸引，夜不能寐，一心希望探究祁慕沉跟靳如轩恩怨情仇，一念想着知晓此等灭门大仇的背后，潜藏着些什么。一时间，犹如身处西风古道之上，只见迎面而来的四轮马车伴着滚动的烟尘将我无情的淹没，刀光剑影之后乌云密布，绾云庄散出的血雨腥风瞬时飞过，我只想化作祁慕沉那柄宝剑的利刃，为他保驾护航，为他揭开这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