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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泽尔不是个好国王，对吗？”少年问道。

“他是个优秀的国王。”对上少年寻求答案的眼神，赛德里克说出在心中沉淀许久的答案。

少年露出吃惊的表情，问道：“那……为什么人们要推翻他？”

“巴泽尔是个少有的好国王，他正直果决，励精图治，从不贪迷声色犬马，他比任何人都更期待创造出一个完美的、空前繁荣的圣弗勒斯……是因为我们不够优秀，我们无法达到他的要求，但我们也有一定要守护的东西。”

这些话赛德里克从没有对谁说起过，但他想要对这个在那场战争中几乎失去了一切的少年，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曾有一个少年剑士，他满怀热诚地宣誓效忠他最敬仰憧憬的国王。

但他同样也曾誓言扞卫家族，善待弱者。

虽然最终不是背弃了这个就是那个，但他依旧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没有及时地劝诫国王，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族人，没有使弱者免于苦难……

固执得近乎愚蠢，理想化得可笑——自己的同胞兄弟的评价大概算得上妥帖。

但在赛德里克看来，罪就是罪，并不会因为借口而变得可以宽恕。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赛德。”

22

使用着克莱德之名的阿尔瓦向赛德里克讲述那些虚构的身世经历的时候，注意到赛德里克眉宇间隐藏的痛苦神色。

仿佛这一切不幸和苦难都被加注在自己身上一样。

不，他正是因为遭遇不幸和苦难的是“他人”而痛苦着。

对于这个将自身的生存视为重罪的男人，死亡只是解脱罢了。

不会那么容易的。

别人会继续因你而受到伤害，因你而死去，包括你最亲近的人。

你想守候的东西，最想保护的东西，皆会因你而毁灭。

那样的话，一定会比死亡更加使你痛苦吧。

因为你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赛德，我们逃走吧。”“克莱德”凝视着赛德里克湛蓝色的眼睛，那里面有沉重的悲悯。“流血已经太多了，只有你可以阻止。”

23

第一次在阳光下看清克莱德的样子，赛德里克才发现他到底有多美。

他的眸子是紫罗兰一样的漂亮颜色，又仿佛夕霞般美丽却令人隐隐不安。

但赛德里克并没有机会多想，克莱德在带他逃走的时候左肩中箭，很深，在靠近心脏的位置。

“抱歉，赛德。”“克莱德”的声音因伤痛和失血而沙哑：“我骗了你……我真正的名字是阿尔瓦斯托克。”

“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赛德里克沉声道。

“不……不是赛德的错，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年幼，但我还是多少知道的……人们说他暴虐又疯狂，喜怒无常……他们恨他……你让他死得有尊严。”阿尔瓦望向赛德里克的眼睛里是满溢的信任：“赛德是好人，我知道的……但是……现在放下我吧。”

“我带你进王城，没有人能伤害你。”赛德里克飞身上马，手臂坚定又温柔地将阿尔瓦护在怀里：“我去跟唐纳德说，我说的他总会听……”

“但是他会做出自己的决定，对吗？”

24

阿尔瓦不知道赛德里克怎样向王城中的人们介绍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最终因为大量失血而昏迷了过去。

但无论赛德里克做出了怎样的解释，一定不是真实的那一种。

王城里的宫殿熟悉又陌生，阿尔瓦有时会错觉回到了过去，但又时刻清楚并不是。

但这种平静安和以至有余裕让阿尔瓦怀想童年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

兵临城下。

多么相似，又截然相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