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缰绳,莫世遗迅速来到许清水的面前,声音哑得令人心惊:“不由呢!”
“你跟我来。”许清水擦去眼泪,抓住莫世遗的手就走。许波哭了,波松的眼睛也有了泪水。看著爹和大爹带莫世遗去冰屋,许波跑上前去牵被莫世遗丢下的犛牛。世遗哥来了,不由哥和太子哥哥很快就会醒来吧。一定,一定的!
(24鲜币)画堂春:第六十章
何为心痛而死,莫世遗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是他的不由吗?他的不由有一双好看又灵动的双眼,每次见到他都会眼睛弯弯地喊他“莫世遗”,不会这样紧紧闭著不理他。这是他的不由吗?他的不由每次见到他都会扑到他的怀里,不会这样毫无生气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他的不由吗?他的不由见到久别的他会迫不及待地说:“莫世遗,我要做生孩子的事。”而不是面色苍白的,如(死了)……一般地看也不看他。
心痛难忍,难忍到呼吸都带著无法压抑的痛楚,莫世遗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上那人没有血色的脸。手指碰到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一个哆嗦。好冷,他的不由,好冷。
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下,莫世遗的手指僵硬地摸上月不由的脸,手指颤抖。另一只手抬起,他捧住对方削瘦的脸,想用自己的手掌温暖对方。
“不由……不由……”亲吻对方同样没有血色的唇,莫世遗恨自己的愚钝,恨自己为何没能早些发现月不由的计划。
不忍打扰莫世遗的许清水擦擦眼角,提醒:“世遗,殿下的身上扎著针,你要小心。”
莫世遗的身体一僵,扭头看去,眼里通红一片。许清水上前一步,弯身解开裹住月不由和成棣的兽毯,只一眼,莫世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窝痛得他脸上瞬间更是血色尽退。
成棣的前胸扎著针,後背和月不由的前胸紧贴。成棣的胸口一根冰锥刺出,月不由的後心是冰锥的尾部。冒著寒气的冰锥被血浸成了暗红色。莫世遗的手不稳地轻碰月不由的胳膊,月不由身上的冰寒似乎通过他的手指传递给了他,莫世遗的身子紧绷,摇摇欲坠。
“只有最冷的地方才能让他们活下来。”狠心拉下莫世遗的手,许清水裹好兽毯,又道:“世遗,相信我,殿下和不由不会有事的。他们会好的。”
莫世遗猛地抬头,一把抓住许清水的胳膊:“何时?!他们何时能醒!”
许清水忍者胳膊的剧痛,说:“不出意外,九九八十一天他们就会醒。现在已经过了四十二天了。”
八十一天……已经四十二天了,莫世遗在慌乱中计算出还有……“还有三十九天……三十九天……”他又抬头,“他们一定可以醒吗?三十九天後一定可以醒吗?”他需要这个人确定地告诉他!
许清水重重点头:“一定,一定可以醒。”
莫世遗松开了手,又看向好像被冻在那里的两人,然後紧紧闭住了眼睛。许清水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平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出去的时候把入口的冰砖堵上。”然後就离开了,把这里留给莫世遗。
不由……不由……你对我的情,叫我如何还……如何还……
“莫世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莫世遗……我想死你了。哪儿都想。心想,嘴巴想,身子想,全身都想。”
“莫世遗,我要跟你做生孩子的事。”
“莫世遗……莫世遗……生孩子……生孩子……”
“你不想跟我做生孩子的事就直说我月不由男子汉大丈夫又不会受不住!”
“你还记得你老婆。”
“你会不会离开我?会不会离开我……你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不要我……”
脑中是欢喜的不由、依赖的不由、直接的不由、情动的不由、生气的不由、吃醋的不由、不安的不由……睁开眼睛,莫世遗小心不碰到月不由,亲吻他冰冷的唇,直到对方的唇上有一点温度了,他才不舍地退开。
“不由,我的不由,我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爱你一人。若找不到你,我就等下一世直到找到你为止。”
“不由,我的不由,我爱你。我莫世遗只会跟月不由做生孩子的事,只会对月不由说喜欢,说爱。”
“不由,我来了,我来陪你。莫世遗永远不会离开月不由,哪怕月不由不喜欢他了,哪怕月不由讨厌他了,莫世遗也绝对不会离开月不由。如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月不由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坐著,可是他的眼角却多了一小滴亮晶晶的东西。莫世遗伸舌舔去,接著在他的眼睛,在他冰凉的脸上留下一个个吻,用自己的吻温暖他。
把月不由脸颊旁的头发给他别到耳後,莫世遗看向另一人:“成棣,不由用他的命来救你,你一定要挺下来,我和不由,一起陪著你。好兄弟,我等著你醒过来。”
接下来又深深地看了会儿月不由,莫世遗起身离开冰屋,把入口堵住。现在不是在这里伤心痛苦的时候,他来了,就要照顾好月不由,照顾好他的爱人、他的兄弟。
※
莫世遗的到来无疑减轻了许清水很大一部分重担,也给三人带来了更大的希望。波松安心地休养,许清水负责月不由和成棣每日的药,许波帮著爹熬药配药、帮著莫世遗给月不由和成棣喂药。莫世遗把照顾月不由和成棣的事揽了过来,还有洗衣做饭等等,劳累了许久的许清水得以喘口气,好好歇歇。现在他绝对不能累倒了。
除了睡觉和做事之外,莫世遗都在那间冰屋里。他带来的丰富的食物和御寒之物,让那三人可以更快地恢复体力,也让波松可以更快地养好身体。那群跟著莫世遗和许波的狼群在他们抵达这里後就不见了踪迹,只不过每隔几天他们的住处附近会有一只被咬死的羊或野犛牛。
除了许波之外,其他人都明白这是怎麽回事。许波回来後就告诉了爹和大爹他那三只羊是怎麽来的。莫世遗、波松和许清水都明白这是那两只狼在报恩。有了狼的帮助,他们更不担心食物了。
练了一遍剑法,莫世遗收功。月不由和成棣该喝药了。走回石屋,莫世遗刚推门进去,就听许清水说:“世遗,药熬好了,这是不由的。”
“好。”放下剑,擦擦额头上的汗,莫世遗端过药碗,叫了许波跟他一起去冰屋。
弯身进入冰屋,莫世遗先摸了摸月不由的脸,好似对方能听到般,他很自然地说:“不由,该喝药了,今天的感觉好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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